不用回头,阿元也能想象到泱泱满眼钦佩的模样。
真的……厉害吗?
被人夸奖,分明应该开心的,可不知为何,阿元偏泪盈于睫。
或许,她拉在手里的泱泱,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的她究竟有多懦弱。
偷钥匙的举动,耽搁了好些时间,她们跑出地窖后,并没有瞧见红日西斜的景象,但夜幕袭来星垂四野的开旷,依旧教人心中震撼。
阿元带着泱泱去了后池,绿水青山花香遍处,月光与星光交织着洒下来,厚厚的铺了一地,她们枕着胳膊躺在柔软的稻草堆里,一闪一闪的萤火在眼前飞过来,又飞过去。
美不胜收。
那是泱泱浅薄记忆中最惬意的夜晚。
那一晚,泱泱偏转过头去看阿元,阿元望着高悬天际的星星,眼睑撑到泛酸也舍不得眨一下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,泱泱都自以为是的觉着,那晚的阿元一定同自己一样开心,后来……
后来再想起那一晚,泱泱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兴许那晚的阿元不一定开心,但一定满心都是遗憾。
有了第一次,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,以及往后的无数次。
在阿婆浑然不知的情况下,阿元带着泱泱一次次爬出地窖,有时是晨光熹微的黎明,有时是静谧无人的深夜,头一回错过的、泱泱一直心心念念的日薄西山之景,也在后来的出逃中得以弥补。
她们手拉着手看过天空一点一点泛起的鱼肚白,也听过潺潺流水伴田间蛙鸣奏起的夏乐,还挽起裤腿淌进浅溪里捉过鱼……
天晓得,这段同阿元在乡下田野间肆意奔跑的时日,泱泱过的有多高兴。
许是因为心境舒畅,那段时间,泱泱的病一次也没有犯过,除了没有先前二十多年的记忆之外,她同一个正常人完全没什么两样。
因着两人刻意躲避,外出这么多回,她们并没有和庄子里的农户打过照面,唯一碰见的生人,是个年纪比阿婆还要大出些许的老翁。
那老翁满头银发,就连胡须也白的找不出一点年轻的痕迹,他就拄着拐杖坐在庄口的石凳上,像是在等着什么人,又像是什么人也没等,只单纯坐在那儿。
看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