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眶却固执的不掉下一滴,
“我阿爹最是小肚鸡肠,你拿了他的东西,若落到他手里,可就活不成了,”
“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先生,虽然很舍不得,可……我不想你死。”
“所以,小先生,快走吧,走的远远的,再也别来河西了……”
话音落下,瓦市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似有大批人手追了过来,洮姬想也未想,本能的冲到前室,抄起长鞭狠狠儿抽在马屁股上。
骏马吃痛,拖着轿厢朝与骚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两个人错开的那一刹,小姑娘圈在眸子里的泪水终于掉落,轻飘飘的砸在脚下被烈日炙烤过的青石板上,转瞬消弭。
洮姬放走小先生这件事,到底没瞒过父亲,那一日,她被侍从押回府,父亲抬腿一脚踹在她胸膛上,这一踹所用的力道极重,她稳不住身型只能朝后仰去,后脑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磕在了门框上。
十二岁的身子板哪经得起打,洮姬吐出一口鲜血,当时便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被一根足有手腕般粗的铁链锁在了一口枯井底下。
那井可真黑啊,周遭无风无亮,什么也看不清楚,只有头顶盆大的井口处,依稀可见圆月的清辉。
她不怕被人欺负,也不怕疼不怕死,唯一怕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,那些一眼望过去什么也瞧不见的暗处,藏着无限未知的恐惧。
平日里读了太多有关鬼灵精怪的闲书,这个时候,话本子里留着口涎面目狰狞的妖魔,好似就隐匿在没有光亮的地方,蓄势待发,时刻准备着扑上来将她撕咬个粉碎。
被惊怖笼罩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很慢,洮姬抱膝坐在冰凉的井底,因害怕而不自觉攥紧铁链的那一刻,她心里头想的却是,幸好小先生离开了。
这枯井又黑又脏,小先生那般天仙雅致的人,可千万别染上泥泞。
拼命想将周殿心送出河西的洮姬不知道,她的小先生,在她被父亲派来的侍从抓住的时候,便勒停了马车。
从书房拿走那卷边军布防图,周殿心就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,其实,他可以在得手的当夜就一走了之的,但……
彼时,那个刚失去赤练王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