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绪一瞬拉回,她咽了咽口水,紧张的摇了摇头,片刻后想起什么,赶忙道,“月月这会子许还在朝堂上,夫人晚些过来,定能见到他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妇人缓缓直起身子,掰着手指头小声数时辰,手指刚掰起三根,她复又将身子压下,一本正经的强调,“不是月月,那个月月……不是……是我的……我的月月……”
她颠来倒去的话语实在难懂,江江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,抓着被角挪动身子,在妇人一动不动的注视下,将刚探出来不大一会儿的脑袋又一点一点缩回被窝里藏着。
过了约莫半盏茶时间,江江抬起被角偷偷往外瞄了一眼,这个时候,妇人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了。
她撑着榻面从床上坐起,转过头朝远处望去,金灿灿的日光落在薄薄的窗户纸上,半开的支窗外,绿油油的雪松枝丫探进来半截。
周氏府邸仍是一派岁月静好波澜不惊的样子,前朝的狂风暴雨,好似半点也没涌进宅院的春光里。
做了将军府掌家人的小鱼,再也不像从前在拂光殿里陪着江江时候一样清闲了,太后被杀,罪犯潜逃,百官上谏,洮氏西上,一桩桩一件件堆叠起来,朝堂里乱的像是一锅粥,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金銮殿里。
因着逃犯的身份,江江不敢随意走动,她就趴在寝窝的支窗下,撑着脑袋不厌其烦的数着探进窗户来的那截枝丫上的松针。
一根、两根、三根,四根……
当她数到一千二百三十九的时候,小鱼从外头回来了。
他穿着又宽又大的朝服,卸下的冠冕托在右手掌心,远远瞧见坐在窗下的江江,迅速敛去面上的心机于算计,如当年曲池奉公府里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般,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笑吟吟问,“长姐起来了,睡的舒服吗,可曾用过饭了?”
江江接过他手里的冠冕,温声一一应答。
小鱼侧眼瞧了瞧窗口的雪松,拉着江江走出寝卧的门,在雕刻着蟒纹祥兽的廊檐下稍站了会,有侍者领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走了过来。
小丫头屈身行礼,对着小鱼恭恭敬敬唤,“公子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那名小丫头的模样,江江觉得格外的眼熟,就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