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容易,这些年你们替我将阿姐照料的这样好,我心中已然很感激了,哪还能生得出恨来。”
听宫人如此说,男子不自觉蹙起的眉宇倏忽散开,他上前半步一把握住宫人拎着食盒的手,“小红,每每瞧着你阿姐为你担忧思虑,想着当年没能收你进门,我心里头便很是愧疚,不过你放心,往后你自宫中出来,咱们便住在一块,从前没能成为一家人的遗憾,好在还能用后半生弥补。”
男子面上的真切情谊做不得半分假,听着“一家人”这三个字,梁茂突然生出了好多好多向往。
“住在一块……”他低低呢喃了一遍这几个字,尔后抬起头看着男子隐含期待的闪闪目光,脆生生答,“好。”
宫里的太监们总爱把自己比作孤寡之人,可对于宫外一直有家人在候着的他来说,一点儿也不孤寡。
看着男子得到想要的回应后兴高采烈离开的背影,沉默着等在旁边的宁长公主咬咬干涩的唇,终于忍不住开口问,“当年你入宫做太监,明明不是他的错,可为什么……”
为什么?
还能是为什么呢,当然是因为……
“他太爱我阿姐了,所以才会连带着对我也心生亏欠。”
闻言,宁长公主一动也不动的凝望着那个逐渐远去,身型略略有些佝偻的男子。
好半晌后,她收回视线垂下脑袋,盯着脚下一块不算平整的青石板含糊不清的嘟囔,“原来……真正的夫妻是这样的。”
盲眼女子的丈夫抱着食盒追上来,战战兢兢的问她的阿弟可曾恨的那一刻,宁长公主像是明白了些什么,又像是什么都还不明白。
送皇女入府,自外头回到宫里的时候,承恩殿里的烛火又全都点上了。
门外值夜的小黄门瞧见梁茂回来,忙不迭的迎上来,凑到他跟前小声禀,“大监儿,您刚出去不大一会子,陛下就醒了,在御案后的椅子上守着琉璃灯盏里的光亮直坐到这程。”
听后,梁茂轻轻点了点头,旋即提着食盒推开承恩殿两扇朱红色的大门,躬身踏入。
禅悦香点的太多,味儿已浓的开始熏人,但御案后坐着的年轻帝王却好似一点也不觉得腻,他恹恹的窝在那张铺着厚厚软毯的金丝楠木椅上,整个人颓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