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帕子上绣着当归图案:\"你满月那日,我托人捎去的。绣工差了些\"
帕角还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,不知是战乱中的颠簸,还是护送者拼死突围的证明。
暮色完全笼罩了厅堂。
李当归摩挲着帕子上歪扭的针脚,忽然很想知道——母亲是在怎样的夜里,就着怎样的灯火,为一个可能没有明天的婴儿绣下这味草药。
边境的烽火台时而燃起,时而熄灭,像患了痨病者的咳嗽。
花生大士的指尖蘸着茶水,在案几上画出曲折的战线:\"战争不温不火的持续了几年,北境人来的凶猛,退的也干脆,当他们退到黑水河时,就不动了——像是在等待什么。\"
\"你爹那时\"老人擦去水痕,\"已经能把"辞故人"使得有模有样了。\"
他模仿李怀璋执剑的姿势,手腕却总不自觉地往内扣——那是常年捣药留下的习惯性动作。
静姝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,节奏恰如当年北境战鼓。
她仿佛看见这样的场景:六七岁的李灵芝踮脚给妹妹扎歪扭的辫子,李朱砂抱着襁褓中的弟弟哼跑调的歌谣,而他们的父亲站在檐下,望着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。
花生大士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,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。
他摩挲着茶盏边缘,目光垂向杯中浮沉的茶叶。
\"那天夜里很冷,\"他说,\"比往年任何一个冬夜都要冷。\"
李当归看见老人喉结滚动了一下,仿佛咽下了某种更苦涩的东西。
\"听说他们把你们三个托付给了一个叫黑天的老人。\"
黑天。
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炭,突然烙进李当归的记忆里。
他眼前闪过零碎的片段——
一双粗糙的大手把他架在肩头,指缝间飘着苦艾燃烧的辛辣气息;
大姐灵芝哭喊着拽住那人的衣角,指甲几乎要掐进粗布衣衫里;
二姐朱砂抓着他的小手,颤抖着按在一个陌生人的胡茬上,扎得他掌心发痒
\"他们往北方去了,\"花生大士说,\"再没回来。\"
李当归的胸口突然发烫——不是\"解厄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