踩着李怀璋的脊背狞笑,\"这就是你选的男人?\"
一根包铜的棍子砸向李怀璋膝盖,骨裂声清晰可闻。
他跪下去的瞬间,仍用身体为汀兰筑成最后一道屏障。
鲜血从额角流进眼睛,世界变成模糊的红色,可他透过血色看见——汀兰哭了。
那个曾经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女剑客,此刻泪如雨下。
就在第二波围攻即将到来的刹那,街角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。
\"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!\"
卖豆腐的陈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。
她佝偻的背影像只护崽的老猫,满是皱纹的手高举捣衣棒。
那棒子还没碰到人就被踢飞,可她直接扑到李怀璋身上,用身体挡下一记铁拳。
仿佛被这声呐喊惊醒,整条西市突然活了。
门窗\"砰砰\"打开,无数黑影抄着家伙冲出来——卖炊饼的王叔挥舞擀面杖,酒肆伙计抡起长板凳,连平日最胆小的绣娘都举着绣花针往前挤。
\"李大夫给我娘治过腿!\"
\"汀姑娘上月救了我落水的娃!\"
\"狗日的以多欺少!\"
石块、臭鸡蛋、甚至晒药的竹匾雨点般砸向那群\"英雄豪杰\"。
有个总来讨糖吃的黄毛丫头,竟然爬到树上往下面丢石子,准头奇佳地打中周慕汀的罗盘。
混乱中,李怀璋被人七手八脚拖到安全处。
他肿胀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,看见汀兰被几个妇人围在中间,有人给她垫褥子,有人递热水,最让他揪心的是她裙摆上那抹刺目的红——不是血,是某个大娘匆匆解下的红腰带,说是能辟邪保胎。
那些追求者虽然疯狂,但也知道不能动老百姓。
大雪降临,也浇灭了百草堂的火。
似乎这场混乱即将结束。
雪片落在李怀璋开裂的嘴唇上,融成淡红色的水珠。
他跪在焦土里,手中只剩断开的药铲——木柄早已折断,药铲变为两截。
周慕汀却不能这么算了。
\"选吧。\"他的声音从雪幕那端传来,\"离开她,或者死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