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。
图伦颓然坐回椅子,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面孔,胸口像压了块大石。
他多想告诉他们真相,多想劝他们投降保命——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,但越是这样,将领们越激动。
罢了,由他们去吧!
“继续奏乐继续舞,今夜不醉不归!”
师们奏起激昂的满族战歌,将领们举杯痛饮,气氛逐渐热烈起来。
图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,却无法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。
“贝勒爷。”
阿穆鲁凑过来,酒气喷在图伦脸上,“您知道吗?我一直很敬佩您。当年您随太祖征战时的英勇事迹,我从小听到大。今日能与您并肩作战,是我的荣幸!”
图伦拍拍年轻人的肩膀,没有说话。
他想起了那些早已逝去的热血岁月。
如今,作为弃子,他只有默默死去。
······
夜深时,图伦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月亮。
管家悄悄走来:“贝勒爷,后门已经准备好马匹,现在走还来得及······”
图伦摇摇头,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给管家:“你跟我二十年,如今也走吧。若有机会见到我儿子······不必说什么忠勇,只告诉他,他父亲······算了,什么都不必说。”
管家老泪纵横,还想再劝,却被图伦挥手赶走。
次日清晨,当阿穆鲁带着布防图来请示时,发现图伦已经喝得烂醉如泥。
“贝勒爷昨夜没睡?”
阿穆鲁问门口的侍卫。
侍卫低声道:“贝勒爷喝到天明,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。”
阿穆鲁叹了口气,轻轻带上门。
他哪里知道,图伦是故意灌醉自己——既无法阻止将士送死,又不忍心看着他们送死,醉生梦死反倒成了唯一出路。
第三天拂晓,朝阳刚刚染红东方的天空,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。
“轰——!”
图伦从酒醉中惊醒,床榻都在震颤。
护卫忙跑进来道:“贝勒爷!明军开始攻城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