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军的第一轮炮击,咆哮着轰落在已杀得昏天黑地的高桥战场上。
实心铁弹携雷霆之势,呼啸着撞向鏖战双方。
有些扎进明军丛中,有些冲入正在冲锋的清军中。
一颗炮弹砸进明军阵地,地面震颤,泥土飞溅。
三名明军士兵被蹦跳的实心弹接连撞上,身体瞬间爆裂,血肉如雨般泼洒在周围同袍的脸上,温热的血腥瞬间弥漫。
炮弹砸碎的石块迸起,削掉王二柱的半只耳朵,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,冷静地拉动枪栓。
“砰!”
瞄准镜里,一名举着镶蓝旗的巴牙喇正脑袋中弹,鲜血溅到旗面上,白色火焰纹章瞬间被染成惊心的暗红。
“稳住!不要乱!”
明军千总厉声大吼,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沫道,“保持火力压制,绝不能让建奴靠近一步!”
“哒哒哒哒······”
马克沁重机枪如一头怒吼的巨兽,枪托在沙袋上剧烈跳动,连续射击的枪管已被高热烧得泛起暗红。
步兵冷静地端起步枪射击,炮兵在调整掷弹筒角度,尽量把炮弹打在敌群密集处。
明军士兵依旧坚守岗位,战斗情绪丝毫不受炮弹的影响。
阵地上,唯独跑动的就是那些医护兵。
他们抬着担架迅速冲上前,将重伤者抬下火线。
一个即将死亡的明兵,用尽最后的清醒,微颤嘴唇呢喃:“别费劲了,把机会留给别人,给老子留颗手雷,等鞑子冲过来,炸个痛快······”
医护兵怎会答应这样的要求,不顾他的挣扎,把他放在担架上,抬着就匆匆往后方跑去。
后方的简易医馆内,军医跪在血泊中,手法娴熟地为伤兵清洗伤口,包扎止血。
这里没有硝烟,却是战争最真实、最惨烈的赤裸呈现。
“他娘的,红螺山的炮弹怎么打到我们阵地上了?汉人就是靠不住,等下了战场,老子饶不了马光远。”
看着炮弹将自己士兵活生生撕裂,指挥战斗的一个梅勒章京转头看向红螺山方向,恶狠狠低声咒骂。
周围的清军脸色微变,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