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她听的,“你的心脏怎么只是一团由气形成的东西!地上没掉!枪尖也没有再串其他东西!这一捏就散的东西怎么会是你的心?”
姜枣望着透光的血洞,笑了,胸腔震出的血雾在月光里拉长,震得嵌在肋间的碎甲叮咚如编磬。
那确实不是她的心,那团气不过是能让她维持正常生活,与情绪共鸣而已。自从她的命脉和魇紧紧栓在一起后,她就不需要心了。
她记得的,她记得她的心是何种样子。
像一颗倒置的松果,颜色和熟宣纸一般,刚好够她一手攥紧。
那是她的亲人亲手挖的。
那天,满堂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只有一个五岁的女童,挺直了脊背站在乌泱泱的人堆里,怀里是塞不下的心脏。
那是她第一次摸到如此烫人的温度,烫得她几乎握不住,烫得她几乎想跪下去,和他们一样躺在地上…………
可即使心已不在,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也够她死几回了。
预想中的落地冲击还未到来,姜枣能感受到自己仍在浮空状态。
她缓缓阖上眼,不管了,好累,好累,真的好累……
她能隐约听见山风拂过崖顶的树梢,草叶和花朵磨蹭的细响,还有,一声回荡在耳畔的低声絮语。
“……这么狼狈……”
她想自己大抵是要死了,都开始产生幻听了,难道这也是传说中走马灯的一环吗?
耳畔的声音并没有散去,反而越来越近,越来越响。
“…………喂……小家伙?”
姜枣猛地睁开眼。
月是皎洁的,仿佛能涤荡一切,而这月本身,就站在她面前。
光容鉴物,笑眼盈盈,珠初涤其月华,柳乍含其烟媚。
时间停滞此刻,万物沉寂,原来刚刚她听到的不是山风,是时隔多年,故人归来时蹁跹衣角带起的风。
女子轻轻触上她的颊面,替她仔细拭去覆于其上的血迹,“我和阿凤辛辛苦苦给你捏的心脏啊——啪一下就被那丑蚂蚱捏碎了,真是心痛啊。”
姜枣嗫嚅着唇,好半晌才叹出一丝气,“凰……”
“小家伙,许久不见怎么还与姨姨生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