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木板车的轮子有些变形,车身也布满了灰尘和血迹,但此时对黑瞎子来说,足够了。他吃力地将父亲的遗体抱上木板车,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额头上青筋暴起,汗水混合着尘土,顺着脸颊滑落。
安置好父亲后,他又转身走向母亲,轻轻抱起母亲那冰冷的身躯,一步一步,缓缓走向木板车。将母亲放在父亲身旁时,黑瞎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,他轻轻抚摸着母亲的脸庞,哽咽着说道“额吉,额赤格,咱们回家,咱们回族地。”
随后,黑瞎子紧紧握住木板车的把手,深吸一口气,开始艰难地前行。由于轮子变形,每推一步都伴随着 “嘎吱嘎吱” 的刺耳声响,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奏响着哀歌。
行至门外,黑瞎子停下脚步,转身又看向曾经带给他温暖的地方。放下木板车,转身跪下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,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一共磕了三个头。
“等我安葬好额吉他们,就来带你们回去!”说完,黑瞎子缓缓站起身来,再次握住木板车的把手。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,仿佛所有的悲痛都已转化为前进的动力。
一路上,黑瞎子不知摔倒了多少次。有时是因为地面的残骸绊倒了他,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石块上,擦破一大块皮,鲜血渗出,洇红了裤腿。
有时是因为体力不支双腿发软,整个人向前扑去,手掌撑在满是棱角的碎瓦上,划出一道道血痕。
但每一次,他都迅速爬起来,顾不上身上钻心的伤痛,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伤口,双手紧紧握住木板车的把手,继续推着木板车前行。
原本生机勃勃的朝阳,此刻映在他身上,却未能给他带来丝毫暖意。那金色的阳光洒在他沾满尘土与血迹的衣衫上,勾勒出他那无比坚毅的轮廓。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,滴在干裂的土地上,瞬间又被吸干。
不提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少年是如何一次次的进入祖坟送葬的,至少他熬过来了。那一段日子,仿佛是无尽的黑暗隧道,黑瞎子在其中独自摸索前行。
收回思绪,黑瞎子握住何里的手“走吧,额吉他们在前边。我把哑巴的东西也放在额吉身边了。”
何里微微点头,感受到黑瞎子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