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海星辉未散,流云峰的晨雾裹着糖霜般的细雪。陆峥披着霜色外袍斜倚在藏书阁窗边。他将一枚桂花糖丸塞进嘴里,方才程西端药时偷偷塞给他的,糖霜在唇齿间化开,清香四溢。阁楼下方,郑明师正指挥机关兽“玄甲”搬运典籍,铁爪“哐当”掀翻三摞《清静经》,雪片似的纸页哗啦啦糊了少年满脸。
“小兔崽子……”陆峥下意识脱口而出,话音未落自己先愣了神。这称呼熟稔得仿佛在舌尖滚过千百遍,可他分明记得昨日睁眼时,连“陆峥”二字都要靠叶轻禾写在掌心。
“师尊!”郑明师顶着一头纸屑蹦上楼梯,机关兽哐哐撞得梁柱震颤,“您刚才骂我了是不是?再骂一遍!”
陆峥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,忽然觉得这场面荒诞得可笑。自他三日前踏着魂灯长阶归来,这群自称徒弟的人便轮番上演苦情戏码:叶轻禾总红着眼尾盯着他,程西捧着药盏欲言又止,连那位九尾狐长老都要半夜叼着药瓶往他被窝钻。反倒他自己这个失忆的“苦主”,得变着法哄这群哭包。
“咳,程西呢?”他岔开话题,顺手将糖丸抛给郑明师。
少年接住糖丸却攥着不咽,嗓音蓦地发涩:“小西在整理宗务录,他说您看完就会明白。”
陆峥望向廊下。程西正跪坐在青石案前,一册册文书摞得比人还高。
陆峥盘膝坐在案前,随手翻开最旧的宗务录。泛黄纸页上画满涂鸦:炸成焦炭的丹炉、歪扭的“静”字罚抄、甚至还有只四不像的雪貂,旁注“师尊午睡流口水实录”。
“丙寅年腊月初七,郑明师改良爆破符误炸丹房。”他念着朱批,噗嗤笑出声,“罚抄《安神咒》三百遍,然其以机关兽代笔,再加三百遍。”
程西斟茶的手一颤。当年郑明师耍赖打滚,最后是陆峥亲自握着徒弟的手一笔一画抄完。而今师尊对着旧事发笑,却不知笑中裹着多少前尘。
“这篇有意思。”陆峥又抽出一卷,“叶副宗主毁去《清心诀》典籍,称其迂腐陈旧,自创《焚天九问》授课。结果呢?有没有后续?”
“结果师尊您……”程西顿了顿,将“您抱着他在枫叶堆里打滚”咽回去,轻声道,“您说修仙界缺的不是圣人经,是燎原火。”
陆峥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