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影的眼神,却像在打量陌路之人。
山河碑轰然炸裂,赤光中走出真实血肉。
陆峥眸中空茫依旧,指尖却无意识摩挲叶轻禾腕间伤痕。他忽然启唇,哼出完整的《归云谣》:
“谁将星骸捻作弦上尘,
弹落故人眉梢霜。
且燃肝胆照天阙,
不教炽烈付黄粱。
曾斩天河裂苍狗,而今空握一捧秋。
归云不归舟,生死契阔皆成谬。
碎玉声中拾荒魄,三千界外种红豆
此身即劫灰,何必问,天地寿。”
玉镜山下,千万魂灯齐齐唱响。
盲眼阿婆的青竹灯忽地亮如旭日,灯面映出旧日场景,
陆峥寒毒发作蜷在雪地,却将最后半块松子糖塞给哭泣的徒儿。
虚影忽然俯身,霜发垂落叶轻禾肩头。
他拾起半块糖渣,放入口中细细咀嚼。
叶轻禾一滴泪毫无征兆地坠下,落在染血的衣襟上。
“你……”他声音轻如雪落,“为何在哭?”
叶轻禾猛然僵住:“因为有人……剜了自己的魂来换我笑。”
星河倒卷,众生执念化作光雨洒落。他眸中映出万千灯火,映出碑文血痕,映出青年眼中炽烈到灼人的执念,却独独映不出自己的倒影。
“我是谁?”他轻声问,像在问叶轻禾,又像在问虚空中的谁。
魂灯骤暗,山河无声。
“我是谁”像一柄冰刃刺入众人胸腔,寒彻肺腑。
叶轻禾喉间哽着血锈气,却强压下眼底灼痛,轻轻握住陆峥冰冷的手:“先回家。”他嗓音沙哑,似雪原上最后一簇将熄的篝火。
郑明师一头撞进陆峥怀中,反复念叨“师尊归家”。少年死死攥住《十大强项》卷轴,墨迹被泪水洇成团团灰雾:“机关兽我做了三百只!您、您得一只只验收”他忽然抓起陆峥一缕霜发缠在腕上,像幼时拽着师尊衣角耍赖,“师尊不准用冰针扎我!”
程西默然展开十二粒冰莲种子,莹蓝光点浮空成阵,一滴泪坠入阵中。
陆峥空茫的眸中掠过一丝星火:“小西在哭?”
程西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