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不受控地流转。他看见三百年前的师尊接过叶轻禾递上的拜师茶;看见流云峰血夜,师尊剖半颗灵丹为大师兄续命;甚至昨夜,赤莲帐内纠缠的霜发与焚天火
“够了!”瞳纹裂出血丝,程西踉跄后退,“弟子弟子从未”
“从未什么?”陆峥的霜气抚过他刺痛的双眼,“从未在轻禾替我疗伤时,将清心符画成相思咒?从未借改良阵法之名,偷藏他剑气凝晶?”广袖扫落潭边碎石,露出埋着的琉璃瓶,里面满是叶轻禾练剑时遗落的断发。
程西突然跪地,喉间泛起铁锈味:“师尊既知,为何不罚”
“罚你什么?”陆峥屈膝与他平视,“罚你七岁那年,省下辟谷丹喂流云峰的病鹤?罚你魔域血战,用观心瞳为同门挡下噬心咒?”霜气凝成幼年程西蜷缩丹房的虚影,“还是罚你始终不敢说一句‘心悦’?”
寒潭骤起罡风,赤莲瓣如血雨纷飞。程西的瞳纹漫过金光:“弟子”
“你可知轻禾为何选我?”陆峥突然引着他的手按向心口冰纹,“非因师徒,更非恩义。”寒毒顺指尖侵入程西灵脉,映出三百年前秘辛,陆峥剖丹之时,叶轻禾的焚天火早已融入他神魂。
“赤莲同命契不是枷锁,是回应。”陆峥握住程西颤抖的手。
程西的泪如雨下:“弟子明白早该明白”
“不,你不明白。”陆峥突然捻碎心口冰纹,寒毒凝成新芽,“爱慕如野草,烧不尽,除不绝。但野草亦可成茵。”新芽在他掌心绽成并蒂莲,“就像我教明师用爆破符烤地瓜,教你以观心瞳窥天道。”
陆峥的指尖轻触心口赤莲纹,冰霜顺着脉络攀附:“这寒毒早已侵髓蚀骨,纵是同命契……也压不过百年。”他忽然抬眸,瞳孔映出程西煞白的脸,“但若某日我神魂俱灭,轻禾绝不会受半分牵连。”
程西的观心瞳骤然紧缩,赤莲纹深处,万千冰魄咒印如锁链绞缠陆峥心脉,却将叶轻禾的命线护在焚天火中。
“这同命契,是轻禾以焚天火硬融我寒毒所铸。他总以为生死同命便是至深羁绊。”
程西嗓音发颤:“师尊改契时……可曾想过大师兄若知真相会如何?”
“他只会知晓,他师尊是败给寒毒,而非什么狗屁天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