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在这片敌人的地盘上,任何暴露都可能意味着死亡。虽然挖工事是件累死人的活儿,尤其是在这又湿又硬、盘根错节的红土地上,但比起把脑袋露在外面当靶子,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?
战士们咬着牙,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、脊背流淌下来,很快就浸透了早已分不清颜色的军装。泥土黏在手上、脸上、衣服上,每个人都变成了泥猴子。
我被分到跟着刀疤脸守正面。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刚才“成功”当了诱饵而对我另眼相看,也或许,在他看来,我只是运气好没死而已。他指着一棵相对粗壮的大树旁边,对我喝道:“你!就在这儿!给老子挖个坑,把脑袋藏好了!眼睛放亮点儿,有任何动静,立刻报告!”
我没敢吭声,拿起工兵锹就开始干活。这地下的树根比想象的还要多,盘根错节,像一张巨大的网,挖不了多深就会碰到硬茬。我使出吃奶的力气,一锹一锹地往下啃,汗水模糊了视线,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。
就在这时,左翼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!
“啊——!!!”
那声音,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每个人的心上!
“怎么回事?!”刀疤脸猛地直起身,厉声喝问。
“排长!是……是张大鹏!他……他踩到……”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左翼传来,话还没说完,就被惊恐哽咽住了。
所有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齐刷刷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。我也顾不上挖坑了,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刀疤脸脸色铁青,骂了一句“操!”,端起冲锋枪就朝左翼冲了过去。几个胆大的老兵也立刻跟上。
我也想跟过去看看,但理智告诉我,这时候乱跑可能更危险。我只能紧张地竖起耳朵,听着那边的动静。
惨叫声还在持续,但渐渐变得微弱,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哭泣声。隐约还能听到刀疤脸和其他老兵低沉的咒骂和焦急的呼喊。
过了好一会儿,刀疤脸他们才脸色阴沉地回来了。跟着他们回来的,还有两个战士,搀扶着(或者说,几乎是拖着)一个人。
是张大鹏!那个外号“刺刀”,憨厚得像个大姑娘,上了战场却能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