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筝一般被撕碎,在荒芜的黄土上,他被子弹肆意蹂蹑,成为一滩分不清骨头和血肉的烂泥。
他也许没有痛苦,因为在第一发子弹到来的瞬间,他的身体就已经炸开。
剩下的,只是让他们这些活人感觉心悸。
青年的半截脑袋滚落在草丛,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日子,被野兽叼走,然后吃掉。
这就是战争啊。
他连那个青年的样貌都没看清……
陆泽死死攥紧拳头,带灰的指甲抠入肉里,可他浑然不觉得疼痛。
因为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,是人心。
战友的冷漠真的让他明白了很多。
陆泽没有去责怪那群人为什么见死不救,因为没有意义,反而显得更加小家子气不成熟。
本就是风中残烛般的生命,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呢?
可这还是无法抵消陆泽的愤怒。
他转而握紧手中的98步枪,仇恨跟愤怒永远是驱动人体的强大因素。
“继续躲藏,第二波空袭快到了。”
陆泽眯着眼仰望天空,仿佛能透过机体看到里面的驾驶员,他扯了扯嘴角,还是将情绪压下。
队伍中有通讯员,陆泽吩咐他发送紧急电报。
一战初期还没有出现无线电通讯,起码还要过两年才广泛应用。
堑壕上面被专门加固,即使是重机枪转轮子弹也无法轻易击穿,响起一阵“叮叮叮”的碰撞声。
每一次碰撞都震起大片的烟尘,吸入肺部,让人很不好受。
“长官,战报发来了,只不过……”
通讯员叫「维斯」,是个中年人,脸上的皱纹很深,也是队伍里唯一的老兵。
可此时就连他的脸上都布满冷汗。
要知道,刚刚的空袭也只是让他眨眨眼,可能还是沙子入了眼。
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,陆泽有些不耐烦道:“不要磨磨蹭蹭,耽误了战机到时候让你吃枪子儿!”
“是突袭…上面吩咐我们进行敌后包抄,完成斩首行动。”
卧槽?
陆泽懵逼了。
这踏马的真当人人都是美丽国队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