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堆的山羊鱼虾换了五十二两雪花银,沉甸甸的银锭揣在怀里,李牧的腰杆都不自觉挺直了几分。
出了水仙楼,日头已经西斜。
他径直去了牲口行,十五两银子置办下一架结实的骡车。
崭新的车辕在夕阳下泛着桐油的光泽,拉车的青骡喷着响鼻,蹄铁敲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。
回村的路上,众人沉默不语,只听得车轮碾过土路的吱呀声。眼看双溪村就在眼前,李牧忽然勒住缰绳——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赫然瘫着个血人!
他甩动鞭子,让拉车的骡子加快了速度。
等到临近了看清那人的面孔后,他才愕然挑了挑眉毛:“姜虎?”
姜虎此时像被血泡过似的,褴褛衣衫和泥土凝成暗红的硬痂,成群的绿头蝇嗡嗡盘旋,贪婪地叮在伤口上。
血渗进树根周围的泥土,把黄土染成了骇人的酱色。
“去瞧瞧他还活着么?”
李牧沉默片刻,冲着自己身后的汉子吩咐道。
两个汉子蹑手蹑脚凑近,手指刚触到姜虎的鼻孔,突然触电般缩回:“东家!还……还有气!救不救?”
李牧攥着鞭子的手背青筋暴起:“救个屁,走了。”
两名汉子挠了挠头,转身回转。
但就在此时,姜虎似乎听到了动静,他努力睁开双眼看向前方,看到李牧后,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。
“牧……牧哥儿!”
他的声音宛若游丝,比蚊虫的哼鸣声也大不了多少。
他的手伸入怀中,缓缓掏出一张满是血迹的、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,颤声道:“方子,你的方子……我没有出卖你,这东西……我没有给旁人看!”
李牧挥动鞭子的动作一愣。
静。
场间仿佛静止了。
三息过后,李牧一个箭步冲过去,托住姜虎后脑时摸到满手黏腻,三处刀伤狰狞地咧着嘴,肩头的伤口甚至能看见白森森的锁骨,颤声道:“这是怎么搞的?”
“马帮帮规,若要退帮,三刀……六洞。”
姜虎咳嗽了几声。
“你他娘的,不是要去享荣华富贵吗?”李牧嗓子眼发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