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衙役将封条按上大门的瞬间,高瑞目光锐利,不经意间扫过旁边那位师爷的衣袖。
清晨的微光下,那师爷略微抬手整理官帽时,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,露出了里面衣物的一角。
寻常人或许根本不会在意,但高瑞的瞳孔却骤然收缩。
只见那师爷的袖子深处,隐约露出半幅折叠起来的契约纸张的一角。
纸张的材质和颜色,分明是某种商业契约。
而最让高瑞心头剧震的是,在那契约纸张的角落里,赫然盖着一个红色的官印戳记。
虽然只是一闪而过,但那戳记的形状和上面的几个篆字轮廓,高瑞绝不会认错——那是盐业交易中最高规格的凭证,“两淮盐运司”的官印红戳。
而更关键的是,在那红戳旁边,契约纸张的边缘,隐约可见一个用墨笔写就、代表商号的字迹,虽然只露出了极小一部分,但那熟悉的写法……
是周家的商契!
高瑞的心脏猛地一沉,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。
知府的师爷,竟然随身携带着盖有两淮盐运司官印的周家商契。
这说明什么?
这说明周家不仅买通了府衙内部的人,甚至可能已经通过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,提前染指了本该由官府严格管控的盐引勘合事务。
孙明远查封高家,看似雷厉风行,公正严明,实则……恐怕早已与周家沆瀣一气,狼狈为奸。
毒盐案是引子,查封高家是手段,最终的目的,恐怕就是借着官府的力量,将高家的盐引、盐井、乃至整个产业,彻底吞并,落入周家和这些贪官污吏的口袋。
高瑞的嘴角,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他在心中冷笑。
“孙明远,周显贵……你们,很好!”
看着那在寒风中飘荡的封条,高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反而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,酝酿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。
他没有反抗,也没有争辩。
“周家……孙明远……两淮盐运司……”
高瑞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名字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,深深刺入他的心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