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天便渐渐黑了,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水瓶,将天际染得浓稠如化不开的焦油。
冬天的夜,不管在哪里都黑得格外早,寒气裹着冰碴子往人衣领里钻,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细小冰晶。
“我出去一趟!“姜柔对着正在糊窗户缝的程雨扬了扬手,棉大衣下摆扫过土炕沿,带起几片干草屑。
她指尖捏着两个铝皮热水壶,壶身还残留着锅炉房的余温,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腾起袅袅白雾。
程雨头也不抬地应道:“好,早点回来!“煤油灯的光晕在她冻红的鼻尖上晃了晃,窗外的北风卷着残雪扑簌簌敲打窗棂。
此时雪已经停了,却给大地铺了层松软的白毯。天冷,雪加上冷空气,产生了白雾,让人看不清周围。
姜柔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上,棉鞋底发出“咯吱咯吱“的响声。
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像无形的巨手,顺着脖颈往骨髓里钻,呼出的热气在围巾上结出层白霜。
她裹紧大衣,将热水壶收进随身空间,转身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。
夜幕彻底降临,除了远处锅炉房透出的微弱火光,整个村子陷入死寂。
姜柔借着月光辨认着方向,七拐八拐穿过几条荒僻的土路,终于来到结冰的河面上。冰面泛着幽蓝的光,积雪被风卷成细碎的雪粉,在月光下宛如银沙流淌。
人还没来,姜柔将十筐鸡蛋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出来,然后再从随身空间里拿一床破棉被,将其铺在鸡蛋上,防止鸡蛋被空间中寒冷的温度给冻坏了。
一道光束照射过来,祈天纵带着那位脸上有疤的小弟,开着一辆小型卡车过来了。
下车后,祈天纵打着手电筒,朝着姜柔照过来,语气阴冷,“没想到姜知青真敢过来啊!”
姜柔身子一僵,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。
不过姜柔也不带怕的,直接回怼道:“我也没想到你真敢来,就不怕我把你举报了,带着一群警察来抓你嘛!”
“毕竟你可是敢黑市交易的,把你举报了,我没准可以换来一个回城名额呢!”
听到这话的祈天纵身子一僵,关于这一点他是真的没有想到。
或者在他的下意识里,从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