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战事未知的心慌,胸膛之下开始不可抑制地躁动。
这种情绪的出现,让刘禅有些始料未及,毕竟既已料敌先机,又有五丈塬天险依仗,还经历过更凶险的大战,多少成长了些,应更镇定才是。
残夜将尽未尽,薄雾将散未散。
他徐徐东望。
按昨日晚霞与此刻东方的鱼白来看,今日必是大晴。
可再回头北望,视线最远仍只能勉强望见董允在塬下修筑的部分工事与营寨。
渭北传来的战鼓之声嘈杂急切,愈发诡谲。
刘禅起初尚能辨出汉军的聚兵鼓律与奋进雷音。
但仅过片刻,战争迷雾中便似有千百面鼙鼓在四面八方同时擂响,再分不清敌我了。
与此同时,微弱得几不可闻,同样不知是敌是友的喊杀声传来。
隐隐约约的连绵火光终于开始在那座属于大汉的营寨周围亮起。
亭下所聚半是不谙战事之人,未散去的夜色与薄雾,更使得战事充满未知,而未知带来恐惧。
有人故作镇定,有人窃窃私语,一时木亭之下嘈杂起来。
渭水中洲。
望楼之上,宗预面西而立,望着渭水上游。
他的右手侧便是鼓声连绵、喊杀震天的渭北汉寨。
邓芝督领两校尉四千部曲,正与东西合围人数不知几许的魏军鏖战。
虽然心也忐忑,但彼处战事不属于他,他便岿然不动,只一心把守中洲与浮桥,给邓芝四千人守住退路。
沟通中洲与渭北汉寨的木桥中间,一座桥楼矗立在渭水上,既用于瞭望,也用于分散木桥重量。
宗预族子宗前早已登上桥楼,同样面西而望,向着渭水上游。
然而终究不能如他族叔般从容,时不时按捺不住心中些许忐忑,望向右手邓芝所统营寨。
当然,这些许忐忑来自于不知会不会有火船来袭,来自于不知铁索连舟能否保浮桥不失。
渭北营寨倒是一时无恙。
邓芝将旗立在营寨中间的望楼上,邓芝则登高指麾。
由于有斥候侦查,魏军走到半路便被探到,汉军出寨迎敌,借着防御工事与敌鏖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