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又过。
三月廿八。
刘禅从噩梦中惊坐而起。
梦中张郃奇袭渭南大寨,火烧浮桥,司马懿几十万大军突然没有任何道理地天降五丈塬将他团团包围,震得他简直惊骇欲死。
好在惶惑无计时终于惊醒,虽只是一个梦,但方醒的刘禅心脏仍止不住砰砰直跳。
穿越前他便不时做这样那样的噩梦,最恐怖的无非是梦到自己重回高考考场,结果在一题都不会做的不知所措中惊醒。
如今再做噩梦,虽同样是在不知所措中惊醒,可梦里的场景已由考场变成了千军万马剑影刀光。
距曹叡东归雒阳已二十日。
算算时间,司马懿大军八日行千里的神速,他的荆豫大军怕是早已到南阳武关了。
就在此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刘禅和衣起身。
“笃笃笃”三下敲门声甫一响罢,散发松木味的木门被他“吱呀”一下拉开。
入眼之人自然是赵广。
光听脚与甲片撞击的节奏刘禅便已能判断。
“陛下,斥候三刻钟前在二十里外探到张郃大军举火而来!”
“哦?”刘禅蹙眉,一边系紧腰带,一边往塬北木亭走去。
赵广紧随其后,负责宿卫的几十员龙骧郎卫亦是举火跟上。
环天子行营而居的诸多文吏等也陆续出屋急趋而来,按亲疏远近与职权大小围绕在木亭周围观望。
此刻天光乍破,东方鱼白,季春时节潮湿的雾气遍布关中。
雾气并不算厚,但此刻光线仍然昏暗,刘禅最远能望见塬下三四里外炬火的火光。
然而也仅仅是火光,火光附近巡逻守夜之人却是难以望见。
至于距此刻目之所极的炬火仍有三四里的渭水,以及隔着渭水又一里有余的渭北营寨,刘禅自然也不可能望见。
近十里的距离,要连成一大片的火光才能穿透黑暗与薄雾,进入人的视线。
战者,无非天时地利人和。
如今这种天时,实在是发动奇袭的好时机。
如是想着,刘禅随即将视线由远及近收回。
自渭水一直至五丈塬,一路皆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