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3年12月31日,华盛顿国家工程院的蒸汽大厅内,二十八根青铜立柱支撑着穹顶,每根柱身都缠绕着正在嗡鸣的磁导线圈,淡蓝色电弧在柱顶的自由女神像浮雕间跳跃。巨型差分机占据大厅中央,三百六十个齿轮组如机械心脏般搏动,铜制散热管喷出的蒸汽形成直径十英尺的云雾柱,将三井物产的樱花纹章映得忽明忽暗——那是摩根·斯坦利身后的通用电气团队特意悬挂的标志,樱花花瓣由抗磁砂薄片制成,每片都刻着东京大学的磁导公式。
「密西西比河大坝抗磁砂用量——开始。」主持人的声音被蒸汽钟的轰鸣撕裂,十二只机械乌鸦从穹顶振翅而下,每只嘴里都叼着密封的考题铜管。
周玳解开算筹筒的檀木扣,七枚湘妃竹筹在掌心依次展开,筹身的《天工开物》密语与她腕间银锁产生共振,在皮肤表面映出淡绿色的算理纹路。当蒸汽钟的铜锤落下时,她的指尖已转出「商功术」的七星阵型,筹尖轻点沙盘的瞬间,三百斤抗磁砂颗粒如被无形之手拨动,在松木底板上堆出密西西比河大峡谷的立体模型,每一粒砂都精确对应《九章算术》里的「堑堵术」公式。
摩根的差分机发出鲸鱼般的低鸣,螺旋齿轮组开始吞吐打孔纸带,通用电气的工程师们疯狂转动校准轮,樱花纹章下的磁导增幅器亮如白昼。周玳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蒸汽里震荡:「洋人用齿轮算量,我们用算筹算理,量可估,理不可夺。」她闭目中指轻叩沙盘,抗磁砂大坝模型突然分层,露出内部的应力传导纹路,竟与当年父亲在汉阳兵工厂画出的炮膛结构图如出一辙。
第七枚算筹落下时,差分机的齿轮组突然发出火车脱轨般的巨响。周玳睁开眼,看见她昨夜嵌入齿轮间隙的竹屑正在喷溅的蒸汽中旋转,那些染着檀木油的竹纤维上,隐约可见用算筹刻刀划出的《周髀算经》星图——每一道刻痕都是天然的磁导干扰源,此刻正让差分机的校准系统陷入混乱。
「长三千二百尺,需抗磁砂七万三千石,误差在算理允许之内。」周玳的声音被掌声淹没,工程师们举着勘测报告冲向沙盘,却发现抗磁砂颗粒组成的数字与卫星测绘结果丝毫不差。摩根·斯坦利的脸色比他袖口的铁锚刺青更苍白,那个三年前她在底特律纹下的「工」字变体刺青,此刻正随着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