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“蒸汽舰威胁”五字早被他用算筹刮去,如今却在沙俄使者的瞳孔里看见相同的火焰。
卯时,庭院里的梅树在雪光中抽芽,枝头花苞沾着熔铜的碎屑,像极了松涛阁走水时飞溅的火星。禧恩摸出先帝的星图怀表,表盖内侧的猎户座腰带突然刺穿记忆——数据房被毁那晚,他在绵志的怀表齿轮间发现过相同的刻痕。原来先帝早就算出沙俄的野心,将预警刻进星图,却被他当作通敌的钥匙。
“大人,该去养心殿了。”巴彦的提醒打断思绪。禧恩将算筹镇纸塞进袖口,镇纸背面的“以数治国”已被他磨成“以术固权”。路过影壁时,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与三年前那个灰衣人重叠——正是他射出的弩箭,终结了汉阳工匠关于“红毛夷新船”的警告。
庭院积雪上,新落的梅瓣沾着铜屑,像陈有福临终前攥着的蒸汽参数残片。禧恩踩碎花瓣,听着袖中算筹碎裂的声音,忽然笑了——道光帝以为用“满蒙为干”能保住根本,却不知他的算筹弯刀,早就在数据房的火光中,炼成了通敌的钥匙。而那些被埋进沙海的算筹,那些在民间流传的“光谱”密语,终将在十年后的炮火中,成为丈量帝国裂痕的标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