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龙安心鼻腔发痒。他躺在三人间的病床上,盯着天花板上一条蜿蜒的裂缝,数到第三十七个岔口时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吴晓梅拎着一个竹篮悄声走进来,发梢上还挂着未化的雪粒。看见龙安心醒着,她眼睛一亮,快步走到床边。
\"今天感觉怎么样?\"她放下竹篮,从里面取出一个裹着蓝布的包裹,\"手指还疼吗?\"
龙安心试着动了动裹着纱布的指尖,一阵刺痛立刻顺着神经窜上来,他皱了皱眉:\"比昨天好点。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。\"
\"别听那些汉人医生的,\"吴晓梅解开蓝布,露出一个陶罐,\"务婆说了,冻伤要治满七天,不然会落下"寒根"。\"她掀开陶罐盖子,一股混合着草药和肉香的温暖气息弥漫开来,\"趁热喝。\"
龙安心撑着坐起来,吴晓梅立刻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。这个动作让她靠得很近,龙安心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茶油香味——苗家女子用茶油护发的传统方法。
陶罐里是深褐色的汤汁,表面浮着几片金黄的油花和不知名的草药叶子。龙安心接过陶罐,小心地抿了一口。热流从喉咙滑入胃部,随即扩散到四肢百骸,像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小簇篝火。
\"这是什么汤?味道有点\"他又喝了一口,试图辨别其中的成分。
\"山羊肉、雷公根、五加皮,还有\"吴晓梅突然住了口,神秘地笑了笑,\"务婆说不能全告诉你,这是苗医的规矩。\"
龙安心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苗衣,靛青色的底布上绣着精致的蝴蝶纹样,领口和袖口镶着细密的银饰,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这显然不是平时干活的装束。
\"你今天很\"他斟酌着用词,\"很隆重。\"
吴晓梅耳根微微泛红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一个绣花小包:\"我去了趟乡里的集市,买了些\"她突然从绣花包里掏出一样东西,\"给你,戴着这个。\"
那是一个精致的护身符,深蓝色的底布上用彩线绣着复杂的图案。龙安心接过来仔细端详,发现图案分为上下两部分:上方是六角雪花形状,每个角延伸出一条线,连接着不同的符号;下方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