搭建的棚子下,围着不少人。走近一看,正是糜贞。
她穿着一身素雅但不失干练的襦裙,正站在一张摆满了竹简和布匹样品的小桌后。在她面前,是一些刚刚抵达下邳、携家带口的流民或投效者家眷。糜贞并未高声指挥,但她的声音清晰柔和,条理分明地向负责发放物资的小吏交代着什么。
“……张家五口,按例应领半月口粮,粗布两匹,盐一小袋。李家有幼童,多给一小份米糕。登记册上要注明发放日期和具体数量,让他们按指印确认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拿起一本账册,纤细的手指划过一行行文字,偶尔停下,微微蹙眉,似乎在核对什么。
旁边的吏员连连点头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那些等待领取物资的人们,虽然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,但在看到糜贞有条不紊地安排时,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种安心和感激。
我没有上前打扰,只是站在稍远处静静地看着。阳光透过棚子的缝隙,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不再是那个初见时略带羞涩、需要兄长庇护的小姑娘了。此刻的她,专注、细致,眉宇间带着一种处理实际事务时特有的沉静和力量。
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微微侧过头,看到了我。目光相遇,她先是一怔,随即脸上飞起一抹红霞,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,向我微微颔首致意,然后又转回头去,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。那份从容,让我心中不禁生出赞许。
过了一会儿,那一批人的物资发放完毕,她才向我这边走来,手里还拿着那本账册。
“陆使君,”她微微屈膝行礼,声音比刚才更低柔一些,“您怎么过来了?”
“我来看看情况。”我微笑着说,“子仲最近太过劳累,有你在这里帮忙,我放心不少。看你处理得井井有条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“能为使君分忧,是贞儿应该做的。”她的脸颊又泛起淡淡的红晕,但眼神却很明亮,“兄长教导过,家大业大,庶务管理尤其重要。如今徐州百废待兴,又有这么多新人前来投奔,物资调度和账目清晰是根本。贞儿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。”
她顿了顿,翻开手中的账册,指着其中一处,认真地说道:“使君请看,这是近三日新入库和支出的简录。我核对了一下,发现从广陵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