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那座暂时庇护我们的深山古寺,西行长安的路途,远比我们预想的更加漫长和艰险。
虽然我们已经脱离了颍川那片黄巾战火最激烈的区域,但整个中原大地,早已被董卓之乱及其引发的连锁反应,搅得千疮百孔,烽烟处处,几无宁土。
我们选择的路线,是尽可能避开大路和重要城镇的崎岖山路和荒僻乡野。
这意味着我们要翻越陡峭的山岭,穿行于茂密的森林,跋涉在泥泞的沼泽,忍受着风餐露宿、蚊虫叮咬的艰苦。
沿途的景象,触目所及,皆是战乱留下的创伤。
曾经炊烟袅袅的村庄,大多已化为断壁残垣,田地荒芜,杂草丛生,偶尔还能看到未来得及掩埋的、早已腐烂发臭的尸骨,引来成群的乌鸦和野狗。
逃难的百姓,如同惊弓之鸟,三三两两地出现在道路两旁,他们面黄肌瘦,衣衫褴褛,眼神空洞麻木,对我们这些同样风尘仆仆的“路人”,充满了警惕和戒备。
而比自然环境更险恶的,是无处不在的人祸。
虽然黄巾主力已被击溃或压制,但大量的散兵游勇依旧啸聚山林,占路为王。
他们打着各种旗号,实则与盗匪无异,拦路抢劫,杀人越货。
那些溃散下来的官兵,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失去了约束,他们也变成了祸害一方的兵痞,勒索百姓,抢夺财物,甚至比黄巾贼寇更加凶残。
李傕、郭汜的凉州军虽然主力西进,但沿途也留下了不少残暴的印记。他们经过的地方,往往如同蝗虫过境,十室九空。
百姓们谈“凉”色变,避之唯恐不及
。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,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穿行,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可能倾覆。
我们不敢暴露身份,只能伪装成一支逃难的普通百姓队伍。
男人都换上了破旧的农夫或短工装束,我和石秀则扮作落魄的书生或管事。蔡琰姑娘和她的侍女,也卸下了所有钗环首饰,穿着粗布衣裙,用头巾或帷帽遮掩容貌。
而那些装载着典籍的车辆和驮马,则是我们最大的“累赘”,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目标。
我们用干草、破布、甚至粪土将其仔细伪装,看起来就像是装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