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纂者的灰烬在虚空中盘旋,像一场黑色的雪。
林一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银黑色的光晕不再是被赋予的权能,而是从指缝间自然流淌而出——如同呼吸。
\"这感觉\"他握紧拳头,又松开,\"像是第一次真正活着。\"
戴单片眼镜的青年蹲在燃烧的书页残骸旁,用指尖拨弄着灰烬。
那些灰烬一触即散,却在空中短暂地组成模糊的文字,又迅速解体。
\"认知会改变存在。\"青年头也不抬地说,\"当你意识到自己不是角色,那些强加给你的剧情枷锁自然就失效了。\"
女帝的判官笔突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。
她怔怔地看着笔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痕——那些曾经记载命运的纹路正在自我消解。
\"那我们之前经历的一切\"她的声音有些发抖,\"战斗、牺牲、甚至痛苦\"
\"都是真的。\"青年终于站起身,单片眼镜反射着地狱重组的光影,\"疼痛是真的,鲜血是真的,你们的意志——\"
他指了指太阳穴,\"尤其是"拒绝"的瞬间,真实到足以撕裂虚假的叙事。\"
纲手突然大笑起来。
她的链锯剑早已粉碎,此刻却从掌心生长出银黑色的光刃——比之前更加纯粹。
\"所以现在?\"她随手一挥,光刃划过之处,空间留下久久不愈的裂痕,\"我们成神了?\"
\"比那更糟。\"青年露出古怪的笑容,\"你成了"作者"。\"
深渊底部传来崩塌的轰鸣。
原本属于编纂者的领域正在坍缩,露出后面无垠的空白——那不是虚无,而是未被书写的可能性。
安卿鱼的机械眼镜突然超频运转,纳米虫群在他周围组成一道防护墙:\"检测到维度震荡!有什么东西正在——\"
他的警告戛然而止。
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:
空白中浮现出文字。
不是编纂者那种控制性的黑色咒文,而是银蓝色的、流动的光痕。
它们自发地组成句子,又迅速重组,像在尝试表达什么。
林一凡走向那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