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常的幽蓝,像是从地狱深处渗出的磷火。
“有意思。”曹无伤冷笑一声,将银针举至烛光下细看,鎏金护甲刮擦银针发出刺耳声响,“蓝批颜料?”他枯瘦的手指关节暴起,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扭曲成蛇形。
楚红药抬头,眼神平静得近乎锋利,宛如出鞘的绣春刀:“公公明鉴,这蓝墨……与内阁密折上的批注,色泽一致。”她故意将“内阁”二字咬得极重,看着曹无伤喉结剧烈滚动,蟒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呼吸起伏。
曹无伤的手指猛地攥紧银针。那抹蓝色,是内阁大学士们专用的朱砂掺靛青所调,只有涉及军国机密的密奏才会使用。而此刻,这抹象征权力核心的蓝,竟诡异地出现在本该验毒的银针上,如同在他精心编织的阴谋网中撕开一道裂痕。
“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”曹无伤的声音陡然阴冷,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。他突然将银针掷向楚红药,针尖擦着她耳畔钉入青砖,“区区一个百户,竟敢私藏内阁密折?”
楚红药不慌不忙,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。纸边残破不齐,墨迹晕染,却仍能辨认出《火攻挈要》的字样,边缘还残留着斑驳的蓝批墨迹。她将纸页轻轻放在地上,任曹无伤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:“意味着,”她一字一顿道,“内阁给您的‘解药’,本就是毒。”
死寂笼罩值房。曹无伤盯着那页残篇,想起半月前内阁送来的密信,承诺提供“纯正硫磺”助他完成镇魂阵。当时密信封口的火漆印上,同样是这抹靛青蓝。而如今,这抹蓝却成了扎向他心脏的利刃。
“你从何处得来?”他突然扑向纸页,苍老的手掌在颤抖。楚红药注意到他袖口滑落的竹筒——那是雪路镖局走私硫磺的暗桩标记,此刻却沾满暗红污渍。
“铸炮厂地窖的铁链上。”楚红药起身,绣春刀出鞘半寸,寒光映出曹无伤扭曲的面容,“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匠人,指甲缝里嵌着同样的蓝墨。公公以为,他们在被活祭前,刻下的是什么?”
曹无伤突然发出一阵狂笑,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血腥:“好!好个一箭双雕!内阁既想借我之手除掉徐光启,又想让镇魂阵反噬于我!”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碗,狠狠摔在地上,“但他们忘了,老奴还有后手!”
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