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面血战旗正猎猎作响,一如她的名字所象征的意义——死战。
忽然间,她颤抖地伸出手,指尖缓缓探向那面赤红旗帜,像是想将它从记忆与命运中剥离。
但她停住了。
她做不到。
那面旗帜,不只是荣耀的象征。
它承载着她的信仰,锚定着她曾经为之战斗的意义,也压着无数尸骨的重量,如铁锈般沉淀在她心口,无法洗净。
“我不是懦夫……可,我是刽子手。”
她用短刀在一只空酒瓶上刻下这句话,每一个字都斑驳地嵌入玻璃,如疤痕凝结在心底。
那瓶酒她从未喝,只是每晚都要看看那一行字,像是在重复自我审判。
她不会哭。
她不能。
她是艾莉森·格里菲斯,是帝国授勋的少将,是“血鲸决战”上的临时最高指挥官,是用几千人战死赢得胜利的执行者。
她不能让情绪左右她的手。
但在梦里,她总是变回那个十四岁的少女,站在军校的广场上,头发束得笔直,神情倔强,对着早已长眠于忠烈碑下的父亲敬礼。
她曾用最清澈的声音对着那面旗台庄严许诺:
“爸爸,我会成为不会让士兵白死的将军。”
可梦中的镜面映出那时的她,清瘦而坚定的轮廓在夜色中颤抖,镜中的少女抬头,眼神柔和,却比战场上任何敌人都更锋利。
“那你做到了吗?”
她沉默。
她不敢回答。
那一夜,她梦见自己独自走上“裁决号”的桅杆,亲手再次升起那面血战旗。
可这一次,旗帜下不再是猎猎风声,而是一张张面孔——她失去的部下,
那些年轻的生命,鲜血淋漓的战友,他们的脸静静挂在那里,目光如灯火,在风中晃动。
没有责备。
没有愤怒。
他们只是望着她。
那是信任、是荣耀——是她曾经拼命争取的眼神。
可这一次,那目光中多了一种她无力承受的温柔。那份温柔,比任何敌人的刀锋都来得深刻、沉重。
她忽然明白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