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如旌旗迎风,染红了白帆。
伊恩猛然转头,脸色苍白,风向盘在他手中剧烈震动。
他几乎是本能地试图调整风线,却听见耳边那一阵悠长低语,如来自风本身的呢喃:
“我只是照你说的方向吹。”
他的指尖一僵。
熟悉的风、熟悉的工具、熟悉的判断逻辑——都变得陌生而冷漠。
他开始纠错:“北偏西,走克雷多湾的旧航线……”
再之后:“不对,是顺着骨船反向的潮流……不能直线……”
再然后,他的声音变得近乎哀求:“这次一定对了……一定……”
他们尝试抛弃货物,以减轻负重;
解掉主帆再重构,以抢回主动权。
甲板上的喊声、奔跑声、求生的呐喊此起彼伏。
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。
每一次他们修正方向,风就像在嘲笑他们的挣扎。
每一分执念,都换来更猛烈的回应——风暴如鞭,亡灵舰队像嗅到血的恶犬,
一次次抽打银帆号的骨架,撞击它那已近极限的意志。
那不是航线错误引发的风暴,而是海上规则的“惩罚机制”。
是幻梦的规则。
是梦魇世界对“曾试图更正命运者”的审判。
而此刻的伊恩,站在咆哮的风中、残破的帆影下,他终于意识到——
这一切不是航行失误。
而是命运,从头到尾的诱捕。
亡灵从不沉默。他们不是飘忽无形的幽灵,
而是裹挟着死亡前记忆的回音——一种永不消散的执念残响。
他们以艾玛的面孔重新出现在甲板上,当伊恩弯腰修缆绳时,
她突如其来地拽住他脚踝,力道冰冷而坚定。
她的指甲早已碎裂,却依旧死死抓住他,像要把他拖回那场未完的航线。
夜里,水手舱被哀嚎与呢喃填满,脚步轻轻挤满甲板。
他们站在伊恩耳边,重复着那句将他心脏一点点啃蚀成空洞的话:
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疯癫从船尾蔓延至船首,如同一场慢性瘟疫,无声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