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觉公主素来心思灵巧却格外纯善,怕是被旁人三言两语骗去了财物。
今时过于紧迫,他来不及组织措辞迂回着与她分说少给宫人送赏的事,而且话题又相当不巧,他贸然一言极有可能使自己添了接连向她兴师问罪的嫌疑。
嬿婉还是说不出口,甚至腹诽着所谓“呆呆的”春婵怎就偏偏心直口快地意外坑害了自己。她左顾右盼着眨眼,卖起了关子:“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,说出来你会取笑本宫的。”
“其实…承炩现如今说出来,奴才会取笑,支吾着说不出来,奴才也会取笑。”他万分急切,诚心以激将法逼公主,于是厚颜无耻地勾着尾音一打趣。
“所以本宫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但你横竖都非取笑本宫不可?”公主将手臂抽出,一壁顿足,一壁毫无章法地拍打自己。她打得极轻,但手舞足蹈甚是有趣,他笑着去抵公主的手,连声道着“不敢”。
嬿婉止了动作,扶着自己的额角大笑,复而见得他眨巴着双目似在盼自己倾诉,当即幽怨地瞪了他一眼:“不敢才怪…进忠,你最讨本宫厌了。”
“得承炩的讨厌也是奴才的荣幸。”结果进忠说得云淡风轻,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但心里漾开了清甜的糖水,令她无比欢喜。
其实嬿婉何尝不知他是生怕自己真正有了难事,为了使他放心,此刻她不再逗弄他,直言道:“本宫缺一柄栽花培土的小铲。”
“承炩缺的是花具?”进忠霎时懵了,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会是这种不值一提的小物件。他又怕是公主蒙骗自己,忙不迭认真盯视她的眼睛。
“真的,从前一柄旧铁铲被本宫揿断了,现如今要翻土都不成。方才你也瞧见了,额娘和春婵只提了洒水壶,并没有铲子。”要铁铲不假,但理由可得任她发挥了,嬿婉自然是万分诚恳地蒙骗他。
“承炩想要怎样的铲子?”那么,公主手劲儿真大,他暗想着。虽实在辨不清真假,但只要是公主的请求,他必然都会满足。
“小一点儿、结实一点儿不易断的铁铲就成了。”闻她的描述,进忠更是满心惊异,难不成公主想以铁器捅人,他脑中猛地窜出此念。
公主笑靥如花,真挚地牵着他的衣袖,自己不该以这般无来由的恶意去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