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而错落起伏着的那双花盆底鞋。
大佛堂寂静无人,春婵犹豫再三还是守在了靠近大门的隐蔽一角。嬿婉则冒险推门进了最小的一间偏殿,她缩立在角落静静地候着进忠前来。
他披着月辉而来,将门一掩,星光月影被他阻隔在门外,可他立在那里已是一轮新月了。嬿婉望着他的轮廓,眼波滞在他宽大帽檐下掩映的星目上,她的手指微微擒着自己的衣袖。
“公主,您有什么话要与奴才说?”公主这般望他却不开口,他不觉心猿意马,还是先行打破了沉寂。
“进忠,你记性不好。”嬿婉脑中一片空朦朦的白原,只得嗫嚅着随意回言。
“承炩,奴才记得,奴才都记得。”他的唇角好像略勾了勾,嬿婉看不真切,也猜不透他是因什么而喜。
“对不起。”突然见得公主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讪然一笑,进忠的心险些窜出来,他反手扶住身后的白墙,再定神一看,她仍是公主的模样。
又忘了她只是公主了,进忠怨自己怨得咬后槽牙,也哀叹着炩主儿总在他恍神间侵扰他的心绪。他一遍遍想放下炩主儿,也放过自己,却总是做不到。
“本宫不是有意让你被额娘和春婵看见的,本宫也不知她们去景仁宫请安未归。害你受惊,本宫实在过意不去。”他心胸宽广如青天大道,并不会记仇,但自己不能就此揭过,嬿婉郑重地向他坦言道。
许是冥冥中借公主之口让自己听得了一句迟来的道歉,进忠的心思自不在她所说的事件上,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到公主身畔的虚空怔神。
但转念再想,她必是不会道歉的,在被蕈菇汤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九年里,她魔怔似的呼喊过那么多人的名字,唯独没唤过自己一声,大抵是将自己视为此生最憎恨的恶人了。
“公主不必致歉,奴才不会这般误解的。”心里强烈暗示着这是公主,便又一口将“公主”唤了出来,他的思绪云游天外,突见公主赌气般地盯自己,他误以为她要自己接受,慌乱地又道:“奴才会原谅公主的,不论公主做了什么奴才都会原谅的。”
“进忠,你还是敷衍本宫。”她将眼珠一转,下唇一咬,随意地将手撑在一旁低矮的案桌上。
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当她是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