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一章
他又走在自己身侧了,嬿婉只觉自己的心像寻芳去的啼莺舞燕,飘飘乎上了九天。
她想直言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凌霄花,但他在养心殿就早以行动作答了,她再问也是徒增委屈和酸涩。
她想告诉进忠自己为了这束凌霄花受了多离奇的罪,梦中的侍卫有多难甩脱。但侍卫毕竟也不是因凌霄花才头一次现于她梦中的,她这么说既无理取闹,又全然暴露了她想以凌霄花走捷径讨好他的心思。
还不如按下不谈,当作一个悖驳于她所愿的误会,永封在她心底。
她真的很厌恶凌霄花,也许是让她自己在他和皇阿玛之间两头皆难圆的缘故,又也许是到底害他为自己而惊了。
她不想开口与他说任何一词,但她走得极慢极慢,像要慢过分秒而逝的沙漏,遗落在一成不变的光阴以外,与他再多共行一刻。
公主神色滞然,步履缓慢。进忠走得更慢,由她的身侧渐渐落至她的身后,手上的托盘似有千斤重。压着的仿佛不是他的手,而是他弯折的脊梁和他支离破碎的心。
“公主,手肘怎么了?”她的右胳膊一直在躲避衫袖的轻贴,进忠看得极其分明。他在掸灰时就已经留意到了,但他还欺骗自己是个巧合。
当他瞧见她吃圆子时蹙眉轻扯衣袖,便知再也骗不过自己了,他目中的水雾顿起,铺满了眼瞳,又湮灭无踪。
他是亲眼见她喝下鹤顶红摔落至地手肘磕出一声闷响的,他什么都记得,什么都不敢忘。
她手肘不适,他就会想起那骨节与硬面相撞于他而言震耳欲聋的声响,会忍不住反复想她当时有多苦痛和无助,历历在目的曾经像牢笼一般将他固若金汤地困缚。
尽管今生她必不再是因这个原由伤的手肘,但他还是没能释怀,他自作主张地问起,也作了十足的准备被公主痛斥。
进忠怎就这么讨厌,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,也会把自己的一字一句铭刻在心。嬿婉抿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,她不敢转头,因为她的眼里凝了一颗泪。是吞声饮气,也是负屈衔冤。
“没什么,从床上摔下来,不小心磕的。”她将脸略微仰起,朗空一片湛蓝,几点流云遥坠在远天,赤轮将其驱袭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