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马朝进忠看去,进忠微微躬身立着,面上极其温和,见她看自己,还报以和煦春风一般的微笑。
他还是这样遥遥地守着自己,重觅另一靠山不现实且也绝无比他更合适的人选。自己以至额娘的未来都在他身上栓着,开弓没有回头箭,她就算再委屈也要忍下。
她给自己寻了借口,认为自己是抱着忍耐的心态在对皇阿玛笑,连带着也对他笑。
但进忠的笑却很生硬,像含着无可言说的苦闷,他也并不看自己,他就像一尊泥雕木塑杵在地上。
她不禁怀疑方才是自己看错了,进忠侍立在侧,就算见得了自己携凌霄花来,他也无法表示什么。而且他低下头去,怎就一定是咬牙愤恨而不是担忧他自己失了礼被皇上瞧见责罚呢,他或许真的只是在本分当差。
而她自己则控制不住情绪,总漩在纷繁芜杂的猜忌里,妄想着吃饭砸锅,说不准还是让进忠看出来了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皇阿玛夸了她,将她所思一下子打断。
“儿臣谢皇阿玛夸奖,儿臣会越加精习厨艺的。”她将注意力集中到皇阿玛这儿,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。
听得嬿婉柔声道谢,进忠的思绪飘了甚远,他甚至想到若她仍是炩主儿,自己定会说一句这是她亲手搓了圆子煮的,而公主总还是缺了些邀功的头脑。
他自然不知公主的心思并不在皇阿玛身上,也不在碗中的圆子上,从头至尾最在意的只是他的反应而已。他无意识地目视前方的一处,让她当成了他似乎看着碗中的圆子有些兴趣。
或许他不是不喜凌霄花,而是对凌霄花的喜好还大不过白糖圆子,嬿婉一边猜测着一边伺机继续观察他的面色。
“这是一束什么花?放在碗边有何用?”皇上还是问起了,进忠屏住呼吸等公主作答。
“是一束凌霄花,儿臣见它颜色喜兴就扎了一束作为装饰。”公主说罢还看了自己一眼,进忠又觉手心开始发冷。
但她没有提及旁的,至少皇上这一关是过了,进忠可劲儿往好里想。他最怕她说出昂扬向上直冲云霄、不屈于卑贱命运之类的好词,词是好的,但奈何这皇帝不是乾隆,这么说只怕会适得其反。
“喜兴?并非逢年过节的,还讲究喜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