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章
皇阿玛在赏看一卷画册,而进忠不知怎的冲到了自己的对面,嬿婉一抬眼,他的眼中分明闪过了如履薄冰的紧迫感。
他难道不喜凌霄花,嬿婉脑中顿起此念,她端着托盘迟迟没有放下,一则是皇阿玛未将画册挪开,说明还未准允她献食,二则是她还想再确认一番进忠的反应,她不信自己会纰漏至此。
进忠一眼都不再看凌霄花了,她征询似的向他眨眼,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上带凌霄花的那侧轻轻向他的方向递了半寸。
进忠将头垂下,嬿婉隐隐瞧见他帽檐下的太阳穴处略暴起了青筋,虽只有一瞬,她也胡思乱想了一番,她当作他是在咬牙。
凌霄花的香气还未消散,袅袅地袭入她的口鼻,她感到无比的眩晕。但并非全然是凌霄花香让她不适,而是她见了进忠竭力匿影藏形的隐怒,心下的委屈一丝丝侵蚀了她的理智,她怨渠横生恨壑难填。
昨夜因凌霄花而被魇于侍卫的魔爪下她都尚且能忍耐,还照旧将凌霄花奉来只为能得他一观。他倒好,非但不领情,还要与她横眉冷对,她找谁去理清这笔扯不平的账。
可她到底是想错了一半,进忠对她绝无震怒,但咬牙也是真切的。
自己当初为何非要节外生枝胡乱提起凌霄花,就算纸鸢真是仿着凌霄花所画,自己分明也可以装聋作哑的,进忠自责自恨难抑。
同时他又有了另一个惊怖的猜想,他猜公主有可能是为了震慑他才带了这一束凌霄花。
她对凌霄花如此在意,万一她今后忆起了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凌云彻怎么办,他不敢去想。
但现状既是如此,就更不该让公主平添怒火了,进忠即刻调整好了心绪,神色如常地望向她,甚至面上还浮出了些笑。
只有他自己知晓,这笑苦得榱栋崩折,心间的断垣残壁已拼凑不起一间容他暂避的朽屋。
也就在此时,皇上将画册收起,嬿婉将托盘呈上恭敬道:“皇阿玛,这是儿臣为您煮的白糖圆子,还请皇阿玛赏脸尝一尝吧。”
皇上笑着颔首,全寿早已取来殿内另备的碗匙,盛上几颗递给他。
嬿婉看着他吃下口后神情舒坦,她定心了不少。
趁着这个空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