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叫她嬿婉,所以他完全是靠着她丢了记忆才能如此肆意妄为的,他以此为耻。
“无妨,免礼吧。”嬿婉一狠心将面孔板起,严肃威严地出声。
他终于又肯唤自己的名字了,虽说是借了皇阿玛的光,但嬿婉心里还是舒快的。她见进忠起身时腿脚晃了一瞬,紧接着他又微微弓着背立在花架边了。
这会子她才看清花架上原是有白瓷花瓶和一大束芳纪牡丹的,这牡丹也红得似炽焰,和进忠的面孔并在一处才显得不那么起眼。
进忠与彤红的花相称似乎也不那般惹她恼了,嬿婉低头扫了一眼凌霄花,梦里被侍卫追逐的苦闷退减不少。虽心中还是默道一声“艳俗”,但嘴角不禁稍稍抽搐了两下,她连忙压下笑意。
她要把吃食端去给皇阿玛了,进忠一心扑在了花架上,掸灰掸个不停,也不知能掸出个什么所以然来。她确信他全然没看见凌霄花,但又实在不死心,硬是壮了胆子往他跟前凑,想着走到近无可近了再拐弯往皇阿玛所在的软榻那一边走。
如若这样他仍不抬头不留心自己的托盘,她就彻底无法了。
她脚下的花盆底鞋跺得咚咚作响,几乎要与她的心跳声争个高低。
当她又急又慌,差不多将要放弃时,进忠才惊诧地略抬了眼看她。
心跳渐渐缓和得似一马平川,但她的手颤得更甚了两分。她转眸瞥他一眼,也只一眼就不敢再看了,圆魄与朝暾同光,他就是那高悬寒空的圆魄。
进忠终于发现了她托盘上的凌霄花,那花一入眼,他登时三魂掉了二魂半,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公主要带凌霄花来做什么。
而且显而易见的是此事多半和自己脱不了干系,毕竟若只是来献吃食,那她大可不必刻意从自己眼前经过。
他自然不敢盯着公主的背影,只好装作继续掸灰,但手心的汗越积越多,掸柄几乎要滑脱出手。
他顾不上寻思凌霄花和凌云彻的关联了,要紧的是公主像要把凌霄花呈给皇上赏看。他并非不信公主的口才,而是实在忧心她与皇上接触不多,不了解皇上的心思。
他将掸子放下,换了一副笑面,故意瞧了皇上一眼,弓着身子颠颠儿地向软榻的方向小跑,逗得皇上忍俊不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