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铁叩在碎石路上的声响细碎绵密,代善攥着缰绳的指节泛起青白。
镶红旗残部沿着滦河蹒跚而行,八旗兵往日油亮的辫梢沾满草屑,火铳的引药孔被晨露浸得发黑。
“主子,距上次饮水已过四个时辰,不能在走了,让士卒饮些清水,吃些干粮吧。”索罗额捧着水囊的手在抖,镶铁护腕磕在马鞍上叮当作响。
代善望着河面升腾的雾气,喉结上下滚动两回,“南军追到那了?”
“主子,南军离我军尚有五十里。”
“五十里……”代善心中不断推算这个距离。
按照距离来看,他们还能歇息一个时辰。
可代善不愿意接受。
往日都是他们追的明军不敢歇息,什么时候轮到明军追的他不敢歇息了?
区区两年未曾和明军交战,没想到明军已经精锐到这番模样。
同样都是激战一夜,同样都是狂奔竟日。
可明军还没垮,反倒是八旗健儿先垮了。
在努尔哈赤时期,他们可是顶着白毛风日夜不停三日行军四百里的啊!
可看向身边士卒疲惫的模样,终究还是摆了摆手,
“让摆牙喇护军先喝。”
话音未落,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海螺号,惊起芦苇丛中成群野鸭。
“报!”哨骑的马蹄踏碎河面倒影,“玄甲骑前锋距此四十里!”
镶红旗们齐刷刷望向代善,却见代善正用匕首削着舆图边角。
羊皮地图上,喜峰口的墨迹被刮去大半,露出上面承德卫的旧标。
他们现在的位置在承德卫旁边,离喜峰口还有一百三十里。
不论他们速度再快,也不可能今天到达。
而他手下还有两万多大军,战不可能战,逃又逃不动。
几乎陷入死地。
而且他这一败,张家口丢失,山海关不保。
能回到关外的路线就只剩了喜峰口。
一旦喜峰口再被明军围上,身处河南山东两道的多尔衮和多铎将危矣。
此战已无胜算,代善只能考虑如何将女真的实力保存下来。
如果他知道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