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一皱,一巴掌将王氏扇倒在地。
几人随之下马,调笑着将小荷扛到路边倒塌的土房前。
松江棉布腰带飘落在栓儿眼前。
姐姐昨日新染的指甲花汁,在粗粝的砖地上拖出十道血痕。
听着墙外皮鞭破空声夹杂母亲和姐姐的惨叫,他不知道这是什么,他才七岁,只知道母亲临走时跟他说不管看到什么,都不能出声。
“这丫头颈子细,拴马桩上两刻钟准断气。”
“哎,不试试怎么知道,她俩好像是娘俩,要不把这丫头栓马屁股后面,看看她娘能不能追上?”
“好啊,给她娘肚子上来一刀,看看能把肠子拖多远?”
“哈哈哈哈,好,来!”
又是一个时辰过去。
外面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栓儿实在是趴不住了,哆嗦着从废墟下爬出。
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爹娘和姐姐。
当即大哭起来,可哭了半天,依旧没有人俩。
栓儿只能一边抽泣着,一边在瓦砾堆里翻找刚刚掉的鞋。
他找到只缀珠绣履,扯断的鞋绳上还挂着半截小脚趾。
穿上大了不少的鞋,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中,期望能找到自己的亲人。
渴了就学着野狗舔舐地上的水,饿了就啃一口褡裢中的饼。
因为太小,根本没人注意他。
当经过鼓楼时,栓儿看见旗丁正在叫卖。
二十多个少女被牛皮绳穿透锁骨,像牲口般拴在栓马石上。
镶白旗的矮壮旗丁抓起个孕妇头发,“怀崽的母羊折价!”
说罢便用铁钩钩进少妇下体,上面写着一两的字样。
可栓儿不认识。
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爹娘而已。
按照记忆,栓儿摸索着回到了他那倒塌的家里。
坐到门前的一块破瓦上。
之前母亲经常做到瓦上面,一边织着布,一边等候父亲回家。
栓儿想,坐在这,他也能等到爹娘回家。
太阳升起又落下,栓儿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。
褡裢中的粮食早就被野狗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