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存在”,盘踞在意识的下方,沉重得让他每一次试图感知都坠入更深的恐惧。
他…在哪儿?
记忆像被摔得粉碎的镜子,只剩下一些锋利的、闪着寒光的碎片,杂乱无章地刺入混乱的思维。公文包…黑色,皮质,边缘磨损得有些发亮…冰冷而沉甸甸的金属质感…那份文件!那份必须亲手交到法官席上、足以将那个盘踞在权力与金钱顶端的庞然大物撕开一道裂口的文件!它就在包里!冰冷的金属u盘贴着他的皮肤,那份重量,是责任,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绿灯…对,绿灯亮了。人行横道对面那小小的绿色小人,在灰蒙蒙的空气里跳动着,催促着行人。他迈步,公文紧紧夹在腋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路口的喧嚣——汽车的引擎声、喇叭不耐烦的嘶鸣、旁边行人模糊的交谈——瞬间被一种更原始、更凶暴的声音彻底覆盖。
那声音由远及近,速度快得超越了听觉的极限。不是失控的滑行,而是某种巨兽被强行驱使着、带着毁灭意志的狂暴冲刺!巨大的阴影以雷霆万钧之势吞噬了视野!他甚至来不及转头,只在那毁灭性的撞击降临前,用尽最后的力气,将身体微微侧转,本能地试图用整个后背去护住夹在腋下的公文包!
就在这千分之一秒,意识捕捉到了驾驶室里那张脸。
隔着布满灰尘和雨渍的挡风玻璃,那张脸在巨大的冲击前扭曲变形。但扭曲的根源,并非纯粹的、面对即将发生的惨祸的惊恐。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喷射出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,一种被逼到悬崖边、走投无路的困兽般的挣扎!那不是意外肇事者面对失控的恐惧,更像是一个被套上绞索的囚徒,在执行某种无法抗拒、却又令他灵魂撕裂的命令!那眼神里甚至有一丝……祈求宽恕的微光?随即被无边的痛苦和某种狠戾覆盖。
“嗬……”
又是一声破碎的抽气声。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的背部,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。他猛地睁开眼,这一次,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意志力。
视野剧烈地晃动,模糊的光晕渐渐收拢,聚焦。惨白的天花板,悬挂着的透明输液袋,反射着冰冷光线的金属输液架。鼻腔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更加浓烈刺鼻。身体的剧痛和那巨大的“空”感也随着意识的清醒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