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县衙后堂,被押来的豪族子弟还在叫嚣:\"我父乃吴郡都尉!\" 陆凯展开地契,借着火光仔细辨认,突然冷笑:\"咸康三年的地契,却用建兴元年的官印,当我不识新莽时期的蝌蚪文?\" 他掷出地契,对衙役说:\"按律,伪造官契者,断指充军。\" 堂下哗然,唯有那老农用袖口擦拭浑浊的眼睛。
诸暨大旱那年,陆凯的布鞋磨穿三双。他沿着枯涸的溪流走了三天,终于在源头发现被巨石堵住的水口 —— 石上刻着 \"私渠\" 二字,青苔下隐约可见陆家的族徽。他挽起裤腿跳入刺骨的溪水中,带领百姓撬石开渠,手掌磨出血泡,却笑对百姓:\"当年大禹治水,难道怕过水泡?\"
渠成之日,百姓抬着猪羊来谢,却见他正在县衙教孩童识字。一个老妇人捧着新麦饼跪下,陆凯急忙扶起,饼屑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:\"老妪若真要谢我,便教孙儿多识几个字。\" 后来,诸暨的学堂里,孩子们的读书声盖过了溪水的流淌声。
宝鼎元年(266 年)秋,武昌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,陆凯抱着一摞竹简闯入太极殿,衣摆还沾着晨露。孙皓正在欣赏新造的琉璃屏风,见他不顾仪礼,眉头一皱:\"丞相何事如此急迫?\" 他跪呈童谣竹简,声音如寒玉相击:\"陛下可闻 " 宁还建业死,不止武昌居 "?扬民溯流输粮,已累死千余人!\"
孙皓的琉璃杯重重落在案上,溅出的葡萄酒在竹简上染出斑驳痕迹:\"建业宫室倾颓,迁都乃朕家事!\" 陆凯抬头,见殿中立柱上的金箔在阳光下刺眼,突然想起孙权迁都建业时,曾亲扶老卒登船:\"先帝迁都,为的是北拒曹魏;陛下迁都,为的是避建业 " 不利 " 之说,何其荒谬!\"
他展开长达三丈的奏疏,每念一条便向前半步:\"武昌地险,粮运难继,此一失;校事横行,百姓不敢言,此二失\" 孙皓的脸色越来越青,殿中武士的刀柄已泛起白光。当念到 \"童谣乃天心所现\" 时,他已跪到御阶前,额头几乎触到陛石:\"陛下若杀臣,臣之血必溅在这琉璃屏风上,让后世知道,东吴有不怕死的丞相!\"
退朝时,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中书令万彧追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