痕。“今年祖龙死,” 他对着玉璧呵气,仿佛要唤醒当年沉璧时的记忆,“祖龙者,人之先也 —— 朕的祖先,不正是从西陲的戎狄中崛起的吗?” 他不知道,使者的鞋底沾着楚地的红土,那是项氏族人特意留下的标记,就像当年荆轲的匕首,虽未致命,却在他心中留下永远的刺痛。
骊山墓道的深处,始皇帝看着工匠们用汞齐法浇筑青铜仙鹤,水银蒸腾的雾气中,仙鹤仿佛真能展翅高飞。“朕的地宫,” 他对李斯说,“要比九层妖塔更险,比昆仑仙境更奇 —— 让后世知道,朕的帝国,在地下也要千秋万代。” 李斯注意到,陛下的手指在仙鹤的喙部停顿,那里刻着极小的 “胡亥” 二字,与卢生的预言暗合。“陛下,” 他小心翼翼地说,“阿房宫的工期已延,不如 ——”“不如什么?” 始皇帝突然暴怒,“朕的宫殿还未完工,难道要让六国遗民看见朕的帝国缺角少棱?”
侯生和卢生逃亡的那晚,咸阳城刮着罕见的沙尘暴。他们躲在函谷关的驿馆里,听着秦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卢生突然想起始皇帝的话:“朕慕真人,自谓‘真人’。”“真人?” 他冷笑,将最后的仙药倒入沙中,“他是把自己当成了玄鸟化身,却忘了,玄鸟再猛,也抵不过漫天黄沙。” 风沙中,他看见远处的阿房宫轮廓若隐若现,未完工的飞檐像折断的鸟翼,正被黄沙一点点掩埋。
关于阿房宫的工期,《史记》记载 “隐宫徒刑者七十馀万人”,但秦简显示,其中近二十万是六国的降卒。这些曾经的赵武灵王骑兵、魏武卒,如今却在为灭国仇人修建宫殿,他们的凿子每落下一次,都在石面上刻下无声的诅咒。始皇帝或许知道这种危险,所以特意将他们的妻儿迁到陇西,用玄鸟旗的阴影,让他们的仇恨永远埋在黄土下。
卢生的 “亡秦者胡” 预言,后世多认为指向胡亥,但若结合匈奴的 “胡” 字,更可能是始皇帝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本能恐惧。蒙恬北击匈奴时,曾在河套发现刻有 “胡亥” 的石人,服饰却是中原样式,这暗示预言极可能是六国旧贵族的嫁祸之计,却恰好击中始皇帝对 “天命” 的执着,加速了长城的修建和帝国的透支。
始皇帝最后一次巡视直道时,身体已无法支撑他登上舆驾。他躺在特制的卧辇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