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花。
黄韧峰纹丝不动,甚至没有抬眼,只是用钢笔尖轻轻挑起另一张照片——医院苍白的病房里,男孩瘦成一把骨头的胳膊上插着输液管,像条垂死的青虫。
铁门突然被推开的气流带进来晨雾,让屋内的几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凉意。
陈二海的衣服下摆还沾着液压油,指尖捏着一张x光片,在灯光下透出森森鬼影。
“右肺中叶大面积浸润性阴影,支气管像棵烂树杈。”
陈二海把片子按在茶渍上,玻璃板与铁桌碰撞的声响让刘富贵浑身一颤。
“你每拖延一分钟,他的肺泡就多烂掉一块。”
一阵凉意从刘富贵的胸前升起,他想起去年的那个雪夜,那些人也是这么把钱进他口袋里的。
当时儿子每天夜里的咳嗽声穿透薄墙,像把钝锯在锯他的神经。
“你们怎么找到他的?”刘富贵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。
黄韧峰忽然笑了。将桌子上的x光片拿起来,举着照向头顶的灯泡,x光片右下角赫然模糊的钢印:哈城第二人民医院。
“你儿子三天前就开始咯血,但你去药房买的却是治疗肺结核的链霉素。”
黄韧峰又拿起另外一份药品清单,指着上面的某一行问道:“知道链霉素对病毒性肺炎有什么作用吗?”
刘富贵不语,陈二海替他回答道:“会让耐药菌加速繁殖。现在他的肺就像……”
说着,陈二海从公文包掏出一团裹在纱布里的东西,展开后是块布满孔洞的金属滤网。
“就像这个被酸液腐蚀过的油滤,除了报废别无出路。”
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下,刘富贵的情绪濒临崩溃。
一直注意着他情绪的黄韧峰,用钢笔敲了敲桌面,桌面发出的‘嘟嘟’声,吸引了刘富贵的视线。
等他抬起头,黄韧峰神情冷峻的说道:
“现在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“要么说出你背后的上线,要么等着收你儿子的骨灰盒。”
刘富贵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。
从拿了那些钱的第一天,心底蕴含压抑着的恐惧,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。
“我、我只是想救我儿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