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了闭眼,似乎在压抑许久未吐的沉痛。
哪怕谢惊鸿如今丧失神志,神魂混沌,但若世间真的有人在触摸“飞升”……那个曾天赋冠绝、雄心如火的儿子,怎会不受牵动?
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如雷:
“传令。”
“即刻联络府中明璃,务必查清雷目之异。”
“加强长城戒备……兽潮将至,万不可大意。”
身后百骑齐声应命,盔甲如潮。
谢承钧仍站在原地,望着那逐渐收敛的天穹劫云,神情却愈加沉沉。
这一夜,他站在风中许久。
直到窗内那盏老灯熄灭,画像与战甲沉入黑暗。
他忽然低语一声,似梦呓:
“我已经不想再……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。”
风吹动他的披风,却吹不散他心头那道已经铸下太深的裂痕。
——
檀香未燃,灯盏却自灭。
端王府高阁之上,窗帘半卷,夜风入室,吹得案上纸卷沙沙作响。
雷霆巨眼高悬府城夜空,如一只神祇之目,死死注视着人间。
那一缕从劫云深处垂落的银蓝之光,正照在端王的书房窗棂,映得整个房间阴森幽暗。
而他,就坐在那道光影的边缘。
披着深紫蟒纹的朝袍,发丝凌乱披散,眼眸藏在暗影之中,宛若潜伏在深渊的枭狼。
他忽然笑了。
不是喜悦,不是狂喜,而是一种濒临癫狂的释然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笑声在寂静中迸裂,像是多年囚禁的野兽看见牢门开启,又像是一局长谋终现破局之机。
他缓缓起身,来到窗前,目光贯穿雷焰云雾,低声呢喃:
“传说中,一品之上,再无路。”
“破碎虚空,踏天门,才可得永生。”
“可千百年来,无一人能成。”
他语调低缓,眼中却悄然燃起火光。
“炼血堂,十二邪祟,皆是昔年一品强者残念……飞升无望,于是炼血祭命,妄图以他人血骨铸成天梯。”
“结果呢?”
“人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