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如纱,青灰的雾霭裹着武侯府后苑的檐角,竹叶凝霜如剑,露珠顺着叶脉滚落,在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响。
一缕晨光斜切进窗棂,金箔般铺满床榻,少年眉宇间的倦色被镀上一层柔光,却掩不住眼底血丝纵横,那是彻夜修炼雷法留下的痕迹。
楚宁睫羽轻颤,睁开眼的刹那,瞳孔中尚有雷弧跳跃未熄。
他下意识抬手按向胀痛的额角,指尖却骤然凝滞,身侧锦被微陷,一缕银发如月光流淌,正悄然缠上他的手腕。
榻上多了一人。
少女侧卧如冰雕,素衣与银发交叠,似雪原上骤开的昙花。
她胸口无起伏,呼吸声近乎虚无,唯有睫羽缀着霜晶,随光晕轻颤,恍如生者。
素衣薄如蝉翼,隐约透出肌肤下流转的冰蓝脉络;银发逶迤如瀑,发梢却渐次透明,似要融进晨光里。
她唇畔含笑,可那笑是凝固的,像冰面上凿出的弧度,美则美矣,无半分鲜活气。
楚宁的指尖狠狠掐入掌心。
血腥味漫开时,他才确信这不是血咒侵蚀的幻象,眼前人眉间那金纹印记,正与记忆中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他屏住呼吸,连睫羽都不敢颤动。
怕惊了她,怕这具躯壳像从前千百次梦中那样,一触即碎。
霜晶从她睫上簌簌跌落,碎在锦衾间化作幽蓝星点。
那张脸仍是他刻进骨血的模样,只是褪去了死气,仿佛有人将月华捏作人形,又偷来一缕极北的风雪为魂。
他伸手,指尖悬在她颊边一寸,颤抖如风中秋叶。
这一寸,是生与死的天堑,是妄念与真相的悬崖。
忽然,她颈侧浮现冰纹,如枝蔓生长。
周遭灵息疯狂涌向那具身体,窗棂上的晨露竟逆飞而起,化作万千银丝没入她眉心——她在吞噬天地灵息。
楚宁倏然转头。
药囊瘫在墙角,袋口大敞,内里丹丸尽成齑粉,正是谢明璃送的北邙寒髓冰晶丹,此刻正化作冰雾,丝丝缕缕汇入少女透明的指尖。
他抓起一把丹灰,寒髓气息刺入鼻腔。
原来昨夜修炼时溢散的雷息,竟无意间打通了吊坠与丹药的共鸣,青璃的灵体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