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黛玉便醒了。窗外竹影婆娑,鸟雀啁啾。她在绣榻上静卧片刻,指尖轻抚枕边那方旧帕子——那是初来贾府时紫鹃给她绣的。晨光透过茜纱窗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\"姑娘,该起了。\"紫鹃端着铜盆进来,声音比往常更轻柔,\"今日\"
\"我知道。\"黛玉打断她,撑着身子坐起来,乌发如瀑般垂下。晨光中,她的侧脸分外清丽,竟显出几分往昔不曾有的神采。
雪雁捧着梳妆匣进来,眼睛红红的:\"姑娘今日要用哪支簪子?\"
黛玉看向镜中的自己,突然笑了:\"要那支父亲去年送的白玉兰簪。\"这笑容太过明媚,连洒落的阳光都为之黯然。
紫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。她伺候姑娘这些年,何曾见过这样的笑容?那个总在潇湘馆对月垂泪的林姑娘,今日竟似换了个人般。
\"紫鹃,\"黛玉忽然握住她的手,\"这些年多亏有你。\"
紫鹃的泪终于落下来:\"姑娘说的什么话\"
黛玉却已转身走到书案前,指尖抚过那些诗稿。她抽出一封,犹豫片刻,又放回去:\"罢了,这些留给宝玉吧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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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庆堂内,檀香袅袅。贾母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太师椅上,手中佛珠转得飞快。屋内早已站满了人——邢夫人、王夫人、凤姐儿、李纨、三春姐妹,连平日不常露面的赵姨娘都来了。
\"林姑娘到——\"
随着丫鬟的传报,黛玉着一袭淡青色绣白梅的衣裙款款而入。贾母的佛珠倏地停了。
\"玉儿\"老太太颤巍巍伸出手,声音哽咽得不成调。
黛玉缓缓跪下,行了大礼:\"外祖母\"
一句话未说完,贾母已经老泪纵横,亲自起身将她扶起:\"我的心肝儿啊\"枯瘦的手指抚上黛玉的面颊,细细端详着,\"这一走这一走\"话到嘴边,竟哽咽得说不下去。
黛玉搀着老太太重新坐下,强笑道:\"外祖母别难过,玉儿是回家侍奉父亲,又不是\"话到此处,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贾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拍着她的背:\"傻孩子,我怎么能不难受?自打你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