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白发了。”
父女俩对视片刻,忽然同时笑出声来。檐下灯笼摇晃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终于又重叠在了一起。
此后数日,黛玉彻底抛却了在贾府时的谨小慎微。
晨起不必再向谁请安,她便睡到自然醒;馋了就让小厨房做蟹黄汤包,不必顾忌谁的口味;午后或与吴氏对弈,或教琛儿背诗,竟连药都吃得少了。
这日天气晴好,她换了男装,跟着贾环偷偷溜去西郊骑马。回来时发髻松散,裙角沾泥,手里还攥着一把野花,正撞上前来送账册的林忠。
老管家目瞪口呆:“大小姐,您这是……”
黛玉将野花塞给他,笑得狡黠:“替我插瓶罢,要摆在爹爹书房里。”说罢拎着裙角跑开了,笑声洒了一路。
林忠捧着花站在原地,恍惚想起十多年前,那个总爱往老爷书房钻的小姑娘——也是这样笑着,手里攥着刚摘的桃花,非要插在官窑瓶里才好。
(那晚林如海对着案头的野花看了许久,最后提笔在日记里写道:“吾家玉儿,终是归来了。”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