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的龙涎香静静燃烧着,苏培盛垂首站在御案旁,将倚梅园的情形细细禀明。
“……那宫女余莺儿,昨夜当值受了寒,今晨告假歇着了。老奴问过管事嬷嬷,说是烧得厉害,连床都起不来。”
胤禛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朱砂在奏折上洇开一点红痕。
昨夜倚梅园中,那女子惊慌的声音犹在耳畔——
“奴婢是倚梅园的宫女,鞋袜湿了……”
他眸光微动。是了,若是扫雪的宫女,鞋袜浸了雪水,又在寒风里站了半宿,染上风寒再寻常不过。更何况她在梦呓中还念着那句诗……
这余莺儿应该就是昨晚的女子。
“你去倚梅园传令。”胤禛搁下朱笔,玄色袖口在案上扫过,“调余莺儿来养心殿当差。”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容她养好病再来。”
苏培盛躬身退出养心殿,手中拂尘一甩,对随行的小太监道:“走,去倚梅园传旨,皇上口谕——余莺儿调养心殿当差。”
余莺儿正靠在床头,指尖轻轻摩挲着铜镜边缘。镜中人杏眼桃腮,比前世更添三分娇艳。她忽然听见外间脚步声杂乱,管事嬷嬷急匆匆推门进来:
“莺儿!快收拾收拾,苏总管亲自来传旨了!”
余莺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,面上却装作惊慌:“嬷嬷,这是……?”
嬷嬷满脸堆笑:“你这丫头有造化了!皇上钦点你去养心殿伺候呢!”
门外,苏培盛的声音已经传来:“余姑娘可方便接旨?”
余莺儿立刻掀被下床,却在站起的瞬间故意晃了晃身子。嬷嬷连忙扶住她:“当心!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……”
“奴婢……奴婢接旨。”苏培盛进来后余莺儿虚弱地跪伏在地,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。
苏培盛打量着她单薄的身形,只见她跪姿恭谨,发间唯一的木簪却因动作太大滑落在地,青丝如瀑散开,更衬得那张小脸苍白如纸。
“姑娘快请起。”苏培盛语气放软:“皇上体恤姑娘病着,特意嘱咐不必即刻当值。三日后养好身子,再去养心殿报到不迟。”
余莺儿抬起雾蒙蒙的眸子,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惶惑:“苏总管,奴婢愚钝……为何突然要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