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玻璃柜内的火铳膛线恰好映照着夕照,将《营造法式》卷二十八“镟作制度”的图案投影在了墙壁上。陈邦彦灵机一动,拿起炭笔顺着投影的轮廓勾画起来,继续说道:“洪武八年的《大明集礼》卷十二记载‘国初祀大火星于露台’,然而永乐迁都之后,《太常续考》卷三明确记载‘荧惑坛改奉工器’。《宣德鼎彝谱》也记载了工部铸器的规制,火德祠祭早在宣德三年就已经裁撤了。”
后排的生员们听闻,赶忙翻动《永乐顺天府志》进行求证,书页恰好停留在“先师庙西旧有荧惑坛”的条目上。夏承宗的指尖微微颤抖,不经意间,袖中的北宋《云笈七签》露出一角,他急忙说道:“卷二十四记载‘南方赤帝,其精荧惑,其讳文祖’,这不就是昊天上帝的辅佐之神吗?”
陈邦彦挥动着《礼部志稿》的抄本,大声说道:“《大明会典》卷八十二记载,洪熙元年厘正祀典,下诏说‘星辰诸祀,悉罢淫祠’!解缙在奏疏中也提到‘荧惑本非正祀,乃方士附会赤帝’,《宋濂文集》更是记载他‘请毁天下淫祠’,你们这些符篆,都在应当销毁之列!”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清脆的銮铃声。夏皇后身着翟衣,其上十二章纹中的“宗彝”章,暗暗绣着《尚书·皋陶谟》中的“天命有德”四字。随行的女官毕恭毕敬地捧出《永乐大典》“工器”卷的抄本,缓缓展开顺天府“祠庙”的条目,念道:“永乐十九年敕建工器祠,祭祀先工公输班,这在《顺天府志》中有记载。”
听到这里,夏承宗仿佛遭受了重重一击,一下子跌坐在席间。袖中的南朝《太上洞神三皇经》滑落,正巧掉进火盆之中,符纸碰到铅砂,瞬间化作一缕青烟。陈邦彦见状,不慌不忙地拾起那已经变得焦黄的书页,说道:“《元史·释老传》早已辨明此经是魏晋间方士伪托之作,其‘火炼真文’的说法,正好与刘瑾的附会之说相符!”
夏皇后缓缓走到火铳旁,轻轻抚触着火铳膛线,螺旋纹上映出《军器图说》“火铳篇”的字样。她神情凝重地说道:“《太祖实录》卷一百九十一记载,洪武二十一年兵部的题本中提到‘凡铸铳,铅不过三’,如今看看刘瑾所遗留下来的火德铜——”她将手中的残片猛地掷入铜斗,“《多能鄙事》记载‘铜铅合炼,青烟必毒’,这难道不是爆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