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的字写着:「然英法忌惮你如虎,此乃好事。」他忽然轻笑,将密信投入铜炉,看纸页在火焰中蜷曲成工禾纹的形状。
帐外,婆罗门祭司带领匠人开始每日的「工器祈福」仪式,祈祷声中混着此起彼伏的咳嗽——那是吸入劣质火药粉尘的症状。朱工正望着自己在防铅墙上的影子,铠甲上的工禾纹与身后的樱花木窗棂重叠,形成一道扭曲的纹章。他知道,在工器王朝的权力金字塔里,他既是镇压者,也是被猜忌者;既是技术代理人,也是随时可牺牲的棋子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京,杨嗣昌将朱工正的密报丢进档案柜,转身走向舆图前。他用放大镜观察古里国港口的标记,那里密密麻麻插着代表走私、叛乱、技术渗透的小旗。「大明王朝的边疆,从来不是靠刀枪守住的。」他对着虚空低语,指尖划过英吉利与法兰西的势力范围,「是靠让他们永远缺一样东西——火药,或者信仰。」
暮色降临时,古里国的火铳营响起晚点名的铜锣声。朱工正摸向掌心的老茧,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。他忽然想起杨嗣昌去年的密训:「在印度,真技术是毒药,假正统是良药。」此刻他终于明白,所谓正统,不过是让英法与土邦永远在工禾纹的阴影下,争夺残羹冷炙的谎言。而他,既是谎言的执行者,也是谎言的囚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