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杀孽,草民这样的人,在神佛眼中,亦是那罪孽深重之人,长明灯火不会照草民的轮回路,后世供奉草民更是受不得。”郁沉云扯了扯嘴角。
施寒岄挑眉,她好像明白郁沉云为何寻死了。
“不。”施寒岄看着郁沉云,诚挚道:“长明灯火,是人所燃,后世供奉,是人所呈。神佛不管人间事,否则这世间疾苦何其多,怎不见苦消疾散?将军剑染十人血,身后却护万人宁,即便有十人的杀孽,也有万人的福祉压住这孽;即便有十人恨将军,也有万人的敬重逼退这恨。
将军行无愧于天地家国,若无将军镇守边城,战起难息,这世间杀孽只会更多。神帝于凡间为王之时,亦是南征北战、开疆拓土护部族安宁,若依罪孽深重之言,他亦手染鲜血,如何当得神明?
可见神佛杀孽之说不以鲜血来论,而论其心、论其行、论其是否利在千秋。将军因伤人性命而心怀有愧,说明将军本心良善;将军伤人性命是为保家国不得不为,说明将军行事正当;将军伤人性命却护万里河山,百姓得以在此安居繁衍,邻国不敢轻视金安,国之强盛也乃百姓之福,将军所为,当得起一句利在千秋。
将军合该受万人敬仰,立牌塑身、长明灯燃、后世供奉,将军不仅配得上,比起将军功绩,这些东西远远不够。”
郁沉云静静看着施寒岄,直视帝颜良久,她竟也没斥一声“放肆”。郁沉云恍惚觉得,她眸中的诚挚竟比屋外的骄阳还要灼亮几分。
他眨了下眼,终是没忍住道出心魔,“可若是,草民杀了金安百姓,若是草民杀了老弱妇孺,若是草民杀了不该杀之人,草民还配得上敬仰吗?”
施寒岄有些怔愣,“杀了金安百姓是何意?杀了老弱妇孺又是何意?”
郁沉云闭眼转头,将当年夺城之事慢慢回忆说来。
自回朝之后,他从未如此细致的去回想过当时的细节,因为他想忘记那些场面,可即便不去刻意回想,那些场面也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,扰得他不得安眠。
时隔十余年,再回想起那些场景之时,郁沉云仍觉似昨日场面般清晰,那些人的尖叫、孩童的哭喊、拨开祝婉和发丝时的惊怒……清晰而又深刻。
郁沉云沉浸于回忆中道出往事,施寒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