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的映照下,苔藓泛着幽微且诡异的光,仿佛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,正偷偷窥视着云沁的一举一动。
每走一步,那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,都似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如同擂鼓般在这死寂的空间里疯狂跳动,清晰得令人胆寒。
何逸之的身影从回廊转角处如鬼魅般闪过,衣袍掠过带起的风里,裹着某种陈旧的檀香。
那气味钻进云沁的鼻腔,让她想起幼时在破旧的祠堂里见过的捕兽夹,泛着冷光的金属气息里,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的灵魂紧紧钳制。
脚步微微一顿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,那丝绸的触感此刻却如同冰冷的蛇皮,让她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“过来!”
何逸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如同从地底传来的召唤,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砸在云沁的心上。
云沁的身子微微一颤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,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。可她还是顺从地朝着凉亭走去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坟墓上。
凉亭在暮色中宛如一座巨大的墓碑,飞檐化作青灰色的兽齿,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云沁吞噬。
檐角铜铃轻响,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,似在低声呜咽,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奏响挽歌。
云沁触到柱身上斑驳的雕花,那些缠绕的藤蔓纹路突然扭曲成无数条青紫色的蛇,顺着她冰凉的指尖蜿蜒而上,冰冷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,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当云沁的双脚刚刚踏入凉亭,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厚重的阴霾,瞬间将她紧紧笼罩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何逸之的手搭上她肩头时,她听见自己耳坠撞击的脆响。
那是去年生辰时母亲送的玉蝴蝶,此刻却像折翼的囚鸟在她颈侧颤抖,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哀鸣。
身体腾空的瞬间,她看见廊下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,猩红的光晕里浮沉着无数细小的尘埃,恍若被惊起的萤火虫群,却带着某种粘稠的腥甜,仿佛是鲜血的味道。
倒悬的视角里,庭院中的海棠树倒生着根须,那根须如同一条条扭曲的巨蟒,张牙舞爪地伸向天